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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曹操整顿收拢败军之时, 城墙上的陶谦看到了机会,让曹豹率领三千守军出城,接应刘备。
远处的孔融和田楷也趁机率军冲到徐州城下,与刘备曹豹汇合,一同进入了徐州城。
曹操被刘备打败了这一仗,心中愤愤不平,回到大营之中,一面吩咐为受伤的诸位将领医治伤口,又传令让随军的几位谋士到帐中商议军事。
徐州城中。陶谦见了刘备孔融等人,不由得涕泪纵横。
“玄德公啊……呜呜呜……”陶谦拖着沉重的病体亲自在城门之内迎接刘备的到来,自从听到张闿袭杀了曹嵩一家这个消息,以至日夜忧叹,更是在得知曹操从兖州起兵十五万杀奔徐州后,几乎一病不起。若不是治中从事孙乾来报说刘备率军在城下与曹操对战,陶谦恐怕今日便要在病榻上度过了。
“府君……刘备来迟了,让府君与徐州百姓受此大难……府君放心,有刘备在此,定保徐州无恙。”
“公真英雄也!”
刘备孔融田楷又与徐州众官员打了招呼,才跟随陶谦往城中刺史府衙走去。
从陶谦摇摇晃晃的身体中,宗威不难发现,陶谦身体羸弱,每况愈下,恐怕大限将至,熬不过这个冬天了。
是该要提早布局了……
一路上陶谦向刘备等人介绍了徐州的一些情况。宗威跟在后面听着,也是耳熟能详。毕竟自己就是彭城人。
陶谦自从虎牢关返回,带着刘备赠送的一万石粮食和一万斤猪肉在徐州全境大力招募丹阳兵,诸侯讨董之前,徐州尚有丹阳兵八万,黄巾降军三万,如今经过与曹操一战,徐州只有丹阳军四万,黄巾军只余一万人,且多不能战。如今青州援军战胜了曹操,倒是让徐州兵马军心稍安。
走在彭城郡的路上,让众人感受最深的便是城中气氛并不紧张,沿街的商铺叫卖声依旧,丝毫看不出临战的迹象,百姓如此安定,这倒是让许多人对陶谦有了一个新的看法。
“玄德公,玄德公请看,这便是徐州刺史府衙!今日蒙玄德公相救,老朽感激不尽,公可谓徐州百姓之恩人呐……请……”陶谦绝对是肺腑之言,加上人老多情,说着说着已经泣不成声。
徐州刺史府坐落在云龙山脚下,依山傍水,巍峨高大,很有气派。刘备传下军令,让两万兵马驻扎校场,自己与宗威及各位将军随陶谦进府。
刺史府中,已经备下酒宴。
城外二十里处,曹军大营。
“奉孝,当初悔不听君言,竟有此大败……”
“咳……咳咳咳……咳咳”一位灰衣长衫,脸色暗黄的青年人从帐幕外走了进来,待静下心神,才缓缓开口:“主公,无妨……咳咳……咳咳……刘备兵微将寡,目下不足为虑。倒是兖州目前应该防备黄巾军余党作乱,再有就是数月前,吕布杀了董卓之后,流浪陈留和濮阳之间,同样对我兖州虎视眈眈,不可不防啊……明日还请主公传令三军,加紧攻城,只要拿下徐州,兖州便无后顾之忧!”
“可奉孝你这病……” 曹操欲言又止。对于这个人的生活习性他是知道的,可就是没有节制,年纪轻轻便落得一身绝症。
“主公勿虑,嘉知道自己来日无多,生死有命而已,唯主公大业不可废……还有,刘备今日所率之军竟然都是黄金战甲,骑兵所骑战马彪悍高大,可谓装备精良,主公可知其中奥妙?”虎牢关讨董之时,郭嘉并不在场,自然不清楚刘备军的实力。
“嗯……这个刘备,现在任平原相,与关羽张飞情同手足,曾经义结金兰。去岁诸侯讨董之时,出手不凡,相继赠予公孙瓒、孔伷、孙坚、马腾、陶谦等诸侯粮草军械……这个刘备,深不可测啊……”曹操花了一年多的时间,也没想明白,从前根本名不见经传的刘备,怎么会突然实力大增。
“咳咳……今日我在阵后瞭望,观刘备兵马行军布阵皆是出于刘备身边白袍小将之手,真是咄咄怪事……咳……”郭嘉的这不经意的一句话似乎给了曹操突然的灵感。
“难道是……不会!不可能!不可能!一个年轻人怎么会有如此巨大的能量?绝对不可能……”曹操根本想不通其中的曲折。倒是眼前的‘鬼才’郭嘉不禁让自己刮目相看,自从虎牢关回到东郡,郭嘉就鬼使神差般来到身边,一年功夫,平定青州黄巾百万大军,这一切都是年轻的郭嘉运筹帷幄。
在曹操眼中,郭嘉就已经是少年天才了,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这个帝国之内还有比郭嘉更聪明的年轻人,竟然还会投奔刘备这样看不出任何英雄气概的小人物。
徐州刺史府正厅,陶谦和众人正喝的高兴,突然陶谦干咳了两声,众人也都识趣,举杯停著,等着陶谦发话。
坐在主位上的陶谦环顾了一圈厅中众人,终于颤巍巍的开口了:“众位大人,将军,陶谦不才,执掌徐州八年。去岁虎牢关会盟,谦本想为国尽忠,遂起丹阳之军五千,与天下诸侯共同讨董,奈何时运不济,无功而返。自从黄巾起事,谦在任上庸碌无为,唯知保境安民而已,二子平庸,不堪大任。徐州富甲天下,四战之地,附近州郡鹰视狼顾,谦为结盟兖州,特派张闿卫护曹嵩一家前往泰山,却不想张闿逆贼,竟杀人夺宝,坏我徐州名声,以至曹操亲率大军屠戮徐州百姓,我实心痛,悔不当初!此皆陶谦之罪。今幸有平原相刘备亲冒矢石,救援我徐州百姓,我素闻刘玄德乃忠义之士,更兼汉室宗亲,又于虎牢关内慷慨相助,我意将徐州托于刘玄德,表为徐州刺史,诸位以为如何?”
此言一出,厅堂上众人俱是大惊。尤其是几位手中握有兵权的武将,眼神中除了慌乱,竟还隐隐有些不甘。
宗威饶有兴致的看着众人的表情,不知在想些什么。
“府君,万万不可!备救徐州,不止小谊,亦为大义,府君莫非疑我有吞并徐州之心吗?”刘备听到陶谦所说,大惊失色,连忙对着陶谦下跪拒绝。
“使君不必过谦,陶府君诚心相让,此上天助使君成就大事,使君今日若不应允,来日必后悔不及……”宗威对面一位灰衣纶巾青年男子直接劝刘备接手,倒是让宗威另眼相看。
男子身边的糜竺此时也站起身来:“在下以为元龙所说极是,徐州富庶之地,户口百万,此英雄用武之地,使君不可推辞!”
“来人,取徐州牌印来!”陶谦一句话让众人又为之一震。
徐州牌印是历任徐州最高官员号令州内的权威手段。令牌可以调动州内所有驻军兵马,印信可以任免州内所有级别的文武官员,并有先斩后奏之权。这两件物什是朝廷授予,代表了持牌印官员的地位和威信。
如今陶谦将牌印赠予刘备,其中缘由耐人寻味。
“且慢!府君,备万死不敢承命!淮南袁术四世三公,兵精粮足,麾下能人极多,府君何不将徐州托付袁公路?”
孔融闻言,拍案而起:“袁术胸无大志,实乃冢中枯骨,何足道哉!”
“这……”刘备哑然。
刘备不知所云之时,没想到有一人突然说话,让宗威始料不及,也对徐州文武官员的态度有了一个大致判断。
“府君,既然玄德公犹豫不决,此事可容当后议!目下还是以击退曹操围城兵马为紧要。”徐州督军司马曹豹如是说道。
“府君,司马大人言之有理……”曹豹话音刚落,身后四五名校尉立刻出言附和。
陶谦脸上隐约闪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愠怒。
“曹司马既然如此说,也不失为良策……”坐在陶谦下手的一位老者悠悠的表达出自己的意见。
陶谦眼中忽然精光一闪:“如此也好,就依汉瑜先生。”宗威微一挑眉,原来这位老者竟然是陈登的父亲陈珪,难怪在徐州地位这么高。
陈珪此人身为广汉太守陈亹之孙,太尉陈球之侄,吴郡太守陈瑀、汝阴太守陈琮的从兄,陈登、陈应之父,官至沛相致仕,在徐州士族中威望极高。以陈珪陈登为代表的陈家,糜竺糜芳为代表的糜家,曹豹为代表的曹家是徐州的三大家族。从格局分布看,陈家侧重政事,糜家掌控赋税,曹家执鞭军营,三家分权,互不统属。这倒是让宗威想起了隋唐时期的三省六部制。
那是一个极好的制度。
酒宴之上,随着刘备的力辞,又恢复了觥筹交错的和谐氛围。临近结束之时,陶谦也恳求刘备这几日能率军击退曹军。思索再三之后,刘备终于同意竭尽所能,保徐州不失!
徐州众人大喜,和陶谦一起,又敬了刘备好几觥酒,表达谢意。
宗威知道,明日之战,必须要让徐州上下看出刘备的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