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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元生的意思，他要跑去何满油家问清楚，人家真赔了一百块钱，就没必要给何宁还这一百块了。
叫这二百五羊把式出来，问他家小孩怎么样，也不是何宁的目的。
“王元生，昨天你抱出来的那只羊羔，它妈妈活着吧？”
王元生瞪眼睛。
“你这话什么意思？羊羔妈妈不活着，难不成你盼着它死掉？”
“王元生，你昨天抱给我的那只小羊羔叫妈妈吃奶，把我吵得一夜没睡觉，它妈妈要是活着，我连他妈妈一起拉走，多少钱你给我算清楚。”
王元生歪嘴笑。
“啊？那只羊羔没被狗咬死？你怎么弄的？母羊一胎生了三只，那只最小的没奶吃，迟早死掉，我就抱出来给你了，还以为会被狗咬死。”
何宁惊讶。
“我天，你家母羊真生三个崽？我以为是我胡诌呢，生三个崽的羊我拉走，我先出去一趟，我回来的时候拉。”
三轮车嘡嘡响着从王元生家大门口离开。
王元生一脸不解，盯着远去的三轮车，嘀咕：“这家伙给我争来了一百块钱？真的假的？”
转身往何满油家去，这事儿得问清楚。
嘴里又嘀咕：“何宁想养羊？那也不能一下子要刚生了三个崽的母羊吧，什么意思，连那两只羊羔都要了？”
这混小子估计是闹着玩儿。
……
三轮车开进矿区回民住宅院找马强老哥。
人家不在，妇人招呼他。
“何宁，你马哥今天忙，见不着人，羊肉放下，钱我给你。”
“嫂子，昨天马哥说他今天白班休息，怎么还去上班了？”
妇人脸上神色不好。
“唉，矿上昨晚出了事故，他是带班班长，这会忙着处理，他给我说好的，你拉来的羊肉放下就行了，钱在我手里，我付给你。”
一沓现金从回民妇人衣服里掏出来。
“嫂子，八十二斤，按六块钱算吧。”
马家妇人嘴角微笑：“哎？不是说七块么？”
“嘿，嫂子，这几天羊肉价掉的厉害，我在咱这里做长久生意，随行就市，按六块钱算吧。”
马嫂塞了五百块给何宁。
接过钱，问嫂子：“矿上出了啥事故？”
“瓦斯泄漏，两个人没救过来。”
妇人又叹气。
“煤矿事故说出就出，你马哥下井，是过了今天担心明天的日子，哪像你，做一趟生意挣一笔，再种几亩地，平平安安不担心出事。”
何宁脸上的笑慢慢凝固。
瓦斯泄漏，两个人没救过来？
瓦斯泄漏的矿难……
“五二”矿难？
九三年二月，“五个二”矿难。
何宁脸色扭曲难看，瞪着眼傻呆呆看手里的五百块钱。
妇人被他脸上的表情吓到了。
“何宁，钱有问题？”
何宁的思绪被妇人一声喊拽回来。
“没问题！五百块嘛，嫂子你还多给了呢。”
“嫂子，我回了，我家里还有事儿，不敢耽搁。”
三轮车开往高崖镇，买明天用的零碎。
东西都在单子上记着，不怕脑子里忘掉。
脑子里全是“五个二”矿难。
红会一矿的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