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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都没说等于什么都说了,什么都承认了。许纯良心中有些说不出的滋味,究竟是欣喜还是郁闷他自己都搞不清楚。
他并未想过梅如雪会以这样的方式回归,梅如雪应该早已回国,不过她并未主动和自己联络过。
有一点毋庸置疑,在不久的将来他和梅如雪终究还会见面,一切还是顺其自然。
针对疲门的风波仍未过去,连夏侯木兰成为疲门代门主的事情也被有关部门调查,还好夏侯木兰对此早有准备,拿出了一份十几年前的批文。
早在十几年前,疲门门主夏侯渊就意识到应该将组织合法化,所以就及时向管理机关提交相关申请文件,包括登记申请书、业务主管单位的批准文件、验资报告、场所使用权证明、发起人和拟任负责人的基本情况及身份证明、章程草案等。
当时申请并得到批复同意的是《中华传统医药联合协会》,这个联合协会其实就是疲门的合法名称。
中华传统医药联合协会,拥有一百三十多个单位会员,拥有规范的名称和相应的组织机构,有固定的住所,有与其业务活动相适应的专职工作人员,有合法的资产和经费来源,以及有独立承担民事责任的能力。
对这个联合协会疲门内部从未大肆宣扬过,谁也没把它当成一回事,没想到现在派上了用场。
夏侯木兰否认了对她的一系列指控,反戈一击,认为针对她的指控纯属谣言和诋毁,是同行恶意竞争的手段。
武援义死后,警方循着这条线索,调查过去和武援义有过生意往来的企业,涉及多家联合协会的成员,木兰集团、神农集团,甚至连东州恩恒制药都涉及其中。
夏侯木兰特地提醒许纯良近期不要和自己联络,以免给他造成不好的影响,这场风波估计还会持续一段时间。
真正引发这场连锁风暴的是武援义生前留下的一个账本,里面记录了他和多家中草药企业的经营来往。武援义没被逐出疲门之前,在疲门内部地位颇高,因为他救过夏侯渊的性命,又是疲门元老,所以大家都给他面子。
武援义以经营违禁药材为主业,回春堂当初被陷害的虎骨犀角之类就来自于他。
有关部门于93年颁发禁令禁止犀牛角跟虎骨,当时标准十分严格:不但禁止运输、携带、邮寄犀牛角和虎骨进出国境,还取消犀牛角和虎骨药用标准,不得再用犀牛角和虎骨制药。此后,有关虎骨的一切贸易活动全部被叫停,《国家药典》中删除了虎骨的药用标准,与虎骨有关的所有中药成药也全部停产。
可随着新野生动物保护法的通过,实现27年来首次大修。在野生动物制品能否入药的问题上,新法规定:人工繁育技术成熟稳定的国家重点保护野生动物,经科学论证,可凭专用标识出售和利用。野生动物及其制品作为药品经营和利用的,还应当遵守有关药品管理的法律法规。为此番野生动物入药留出了法律通道。
有通道就会有空子,武援义就充分利用法律的空子进行经营,利用他在疲门的关系和人脉,走私经营这些违禁品。
这些同门虽然知道武援义的药材来路不正,但是碍于情面,还有他的货成色的确不错,所以还是在暗中进行了交易。武援义在这方面也非常狡猾,他很少做大笔交易,这样做起来不但隐蔽而且可以分薄风险,最关键是他基本上只做熟人生意,所以他做了这么多年都没有出事。
当初如果不是一心想要杀掉花逐月,他在下邳的基地也不会被毁。
武援义被杀发生之后,许多曾经跟他做过交易的人都松了口气,认为从此死无对证,他们也就没了麻烦,可谁也没想到武援义生前的账本被警方掌握,警方开始联合有关部门根据账本进行追查,目前来看,只要涉及其中的企业和個人至少要面临一大笔罚款。
身为疲门四大长老之一的黄望麟也被牵涉其中,他也觉得莫名其妙,一来他早就将惠仁堂交给了儿子黄公贤经营,二来他和武援义从未有过生意上的往来。
警方拿出记录他方才知道,找他的原因还是十年前,谢伯祥找他想买些虎骨,因为谢伯祥的老娘中风瘫痪,他不知哪儿求来了一个秘方。用虎骨熬制出胶,可以治疗病人中风以后出现的瘫痪、四肢痉挛、口眼歪斜、言语不利等,使用这个药物的时候,需要用黄酒炖化。
黄望麟知道谢伯祥求来的方子的确有用,可他手上没有,念及谢伯祥的孝心,于是他帮忙引荐了武援义。
黄望麟有言在先,他只是帮忙想办法,具体他们以后做什么,跟自己毫无关系,谢伯祥也清楚他的脾气,当面向他保证绝不会牵扯到他。
谁也想不到这件事过去了十年还能被翻出来,而且是在武援义死后。
武援义这个人有个坏毛病,什么事情都留下了底子,警方根据他的账本不但找到了购买者谢伯祥,还找到了中间人黄望麟。
谢伯祥还是有些老江湖的义气,将所有事情全都扛了下来,只说这件事和黄望麟没有任何关系。
尽管如此,黄望麟还是被叫去调查,身为收藏界的泰斗人物,这件事自然引起了轩然大波,黄望麟的麟正堂被迫暂时关门。
屋漏偏逢连夜雨,黄望麟的儿子黄公贤在麟正堂整理文物入库的时候,遭遇袭击,黄望麟最为珍视的元青花缠枝瓜果纹玉壶春瓶被盗,黄公贤在和盗贼斗争的过程中被人捅了数刀。
许纯良是从溥建那里得到的消息,他通知了夏侯木兰。
夏侯木兰目前的一举一动都在警方的监控之下,她不便前往京城探望,只能请许纯良代她去京城探望黄家父子,黄望麟不仅仅是疲门四大长老之一,也是她最有力的支持者。
许纯良在得到消息的当天晚上就抵达了京城,溥建已经提前过来接他。
上车之后,许纯良道:“黄公贤怎么样?”
溥建道:“命是救回来了,东西丢了不少,警方说应该是一起有计划的蓄谋盗窃,从黄公贤受伤的情况来看,他们是蓄意报复,手筋脚筋都给挑了。”
许纯良点了点头,此前溥建就说过了。
溥建道:“黄老先生德高望重,惠仁堂一直以来口碑良好,真不知道他们爷俩得罪了什么仇家,竟然对他们下这么狠的手。”
许纯良道:“黄老先生现在也在医院吗?”
溥建摇了摇头:“没有,还在警方那里调查情况呢,黄公贤请求警方暂时不要把他受伤的事情告诉老先生,你知道吗,黄老先生这一生有两样最珍爱的东西,一是他儿子黄公贤,还有一件就是他的元青花玉壶春瓶,现在一个受了重伤,一个被人盗走,老先生若是知道这件事恐怕受不了打击。”
许纯良点了点头,心中暗忖,黄家这次的灾祸应当不是偶然,从目前的状况来看肯定是蓄意报复。
溥建道:“我先送你住下。”
许纯良摇了摇头道:“先送我去医院。”
黄公贤虽然受伤不轻,不过抢救及时,目前已经做完手术转入了普通病房。
许纯良来到病房的时候,他妻子潘秀云在一旁陪同,从她双目红肿的样子可以推断出此前哭过。
黄公贤看到许纯良明显有些意外,没想到他会这么快过来探望自己。
溥建道:“黄先生,我通知的纯良,他听到消息后马上从东州过来了。”
黄公贤道:“我都跟你说了不要声张,我…我没什么大事,休养几天就没事了。”
许纯良道:“嫂子,我可不可以和黄先生单独聊几句?”
潘秀云虽然和许纯良不熟,但是也听说过他的名字,知道他是公公黄望麟的忘年交,上次惠仁堂的危机就是他帮忙化解的,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好的,我去给他准备点吃的。”
溥建道:“我跟您一起去。”
等他们离去之后,许纯良看了一下黄公贤的手脚。
黄公贤道:“已经做过吻合手术,医生说四周后可以做功能恢复训练,预后良好的话,不会影响我正常的生活,只是以后恐怕无法再给人针灸了。”他的声音明显带着感伤。
许纯良拉开行李袋,从中掏出两个玻璃瓶:“这里面是我们许家祖传的墨玉断续膏,三天后开始外敷,每日早晚各一。”
他又拿出一个玉瓶:“这里是豹胎易筋丸,你今日就可服用,每日一粒,服足七日,我可保证你一月之后可康复如初。”
黄公贤听说过这些药物,可具体的配方早已失传多年,他知道许家医术非常厉害,感动地点了点头道:“你费心了。”
许纯良道:“跟我用不着客气。”
黄公贤道:“我现在最担心就是我爸,如果他知道他的元青花被盗,恐怕承受不住这个打击。”
许纯良道:“我倒觉得黄老先生心中最重要的绝非元青花,只要您平安无事就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