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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的行程催促着葛东澜的离别,但林黛并不知道。她一直为得到颜碧梦的原谅,能重回月亮宫而兴奋不已。直到深夜,她还偎在东澜怀里喃喃说着:“过去我受到伤害从没人同情,没人帮助,只能自己承受,连安慰的亲人也没有,想想好凄凉。现在我有你,又有妈妈,不久还会有我们的孩子组成一个完整的家,东澜,我好幸福,真的很幸福。”
葛东澜亲一下她的额头说:“你本来就应该是个幸福的女人。林黛,对不起,这些日子让你受苦了。”
“受什么苦?和你在一起,有你对我的爱,我感激还来不及呢。”
“谢谢。不过,如果我有什么对不住你的地方,请原谅我,那不是我的本意。”
“我知道。”林黛想,也许这就是他说的不能给她一个合法婚姻,看来他确实有难处。究竟有什么难处?为什么不和我商量?但是他不说,她也不想问。既然他都没办法,她想她也不会有好办法,说出来反而让他尴尬。
第二天早晨,林黛要去机场接颜碧梦,葛东澜也想尽早见到妈妈,主要是想确定拜托林黛的事。如果妈妈接受,他可以安安心心地走。如果妈妈不接受,他还要另想办法,另做安排。但这都不如妈妈接受让他放心。
葛东澜带林黛去时装店买了套合式的衣服,又带她去美容院修剪头发。这时他乘理发师不注意,悄悄藏起一缕,放进内衣口袋,准备随时带在身边。然后自己也修面,理发。待俩人再出现在大街上时,已是对时尚、和谐、亲密、幸福的爱人。
当颜碧梦从机场出口一出现,她公司先到的工作人员,有业务关系的单位代表,和服装节的工作人员一起一拥而上。站在一边的林黛欲上前,被葛东澜拦住。他知道这时母亲无暇顾及他们,此时她也身不由己,这是她工作的一部分。
颜碧梦也从人网中也看到了葛东澜和林黛。本想挥手打个招呼,怎奈手始终被认识和不认识的人握着,根本举不起来。直到上了轿车,才掏出手机给葛东澜打电话,约定晚上见面。
颜碧梦先他们到达约定地点。当她看到他们走来,立即站起来微笑着迎接他们。
虽然她的微笑慈祥又亲切,但那种长期担任领导工作的不怒自威,和在林黛印象中的尊贵、严肃,让林黛从心里惧怕她,加上她曾唾弃的经历和与葛东澜的私奔,都让她感到不自信。虽然从电话中她感到她已原谅她,见面和电话里的感觉不一样。她不自觉地抓紧葛东澜的手,悄悄后退半步,随时准备藏在葛东澜身后。
可颜碧梦一步跨到林黛面前拉起她的手,笑盈盈地说:“首先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父亲已逐渐好转。上次我去看他,他竟然问我,你是谁?而且医生说他正在恢复。”
“真的?”这是个好消息,林黛惊喜地流下眼泪。父亲大半生是在混混沌沌中度过的。虽然她同情父亲的经历,但也从心里怨恨他。可自与葛东澜相爱后,她忽然发现爱的真谛,一下子就体谅父亲,理解父亲失去最爱后的无奈与痛苦。“谢谢你,妈妈,谢谢你。”林黛拉着颜碧梦的手,由衷地感激着。她和她儿子的出走,实际上是对她的背叛,可她不但没放弃对父亲的治疗,还让他慢慢好起来。就是说,她就快有父亲了。一个失而复得的父亲。她怎么不感激她呢。
葛东澜从没见过林志成,只听林黛说起过他的故事,也从心里同情他,同时又非常敬佩他对爱情的执着。在现在这个物欲横流的年代,爱情被喻为衣服,从来都是新的好,不惜换了一件又一件,谁还会像他那样,那么坚贞地固守着自己心中的爱人。也许他在他的世界里,和他爱人在一起更好,醒来后反会变得茫然。所以他并没觉得特别高兴。不过,醒来后有林黛和她的孩子一起享受另一种天伦,也许是他人生给他做出的另一种选择。林黛也会因有父亲而欣慰的。
在颜碧梦眼里,林黛并不像有五个多月身孕的孕妇那么慵懒、沉重。合身的衣服,时尚的发型,除了腰身有一点粗,腹部微微隆起外,仍然行动灵巧,步态轻盈。也许是学舞蹈出身的缘故,她的一举一动还是那么优雅,和东澜站在一起,一个玉树临风的坚定,一个小鸟依人般的温柔。颜碧梦暗暗地欣赏着,心里默默接受这对恋人,她的儿子,儿媳,和将出世的孙子。
颜碧梦说:“你们回去就住东澜那间房行吗?因为旁边有间空房,将来做婴儿室,我看挺合适。我已让阿姨收拾好了。家具什么的,你们自己回去买,我怕选不好。明天我有一个招待会,后天下午一起回家,好吗?”说完颜碧梦看着他们,等待他们回答。
葛东澜和林黛对视一眼。林黛的眼神告诉葛东澜她同意,甚至是急不可耐地想回去。而葛东澜却轻轻叹一口气,闷闷地说:“行。”
然后颜碧梦对葛东澜说起这次服装节上一些企划、合同、调配、协调等生意上的事。她是有意说给东澜听,希望他回去后去她公司帮他,现在也算介绍一点情况。但林黛听着乏味,加上昨晚因激动没睡好觉,听着听着,不知不觉就打起呵欠。葛东澜立即关切地问:“怎么,要睡了吗?”林黛赶紧否认:“哦不,你们谈。”可葛东澜正巴望着林黛离开,他要跟母亲谈正事。从母亲的日程上看,今晚不说就没时间说了。但怎么让林黛离开自己又能留下,他又没有好借口,正着急,现在机会来了。他劝林黛先回去睡觉,自己一会就回去,还吓唬她说她休息不好,对孩子也不好。
他们见面的地方正是葛东澜他们住的海边饭店,林黛只需穿过大厅,坐电梯上两层楼就到了自己房间。但林黛扭捏着不想走。于是颜碧梦说:“你送她上去吧,我等你。林黛,你现在不是一个人。孕妇要吃好喝好休息好,这才对孩子有益。”
见婆婆这么说,林黛只得听话地站起来告辞。本来她就想睡觉,可又不想离开葛东澜。她已习惯在葛东澜的臂弯里睡觉,看来今天不行了。她一把搂住送她进房欲转身的葛东澜,撒娇地说:“早点回来,我想你。”葛东澜回她一个更热烈地拥抱,说:“乖乖地睡,做一个好梦。”说着,在她额上亲一下,算作一个祝福。
其实颜碧梦也有事要跟葛东澜谈,就是要他去她公司帮忙,准备接她的班。自林志成慢慢清醒以来,她就想陪在他身边,能尽快让他好起来,尽快认出她,尽快重续旧缘。也许有生之年,俩人还能有一段幸福时光。一想到这些,她就恨不能抛开一切工作,跑到他身边。可每一次去,她的手机总是响个不停,让她反感又无奈。关机,又不安心。如果把企业交给儿子打理,而且儿子又那么有能力,她应该放心了。假如今晚谈妥,明天的招待会,她想就让儿子亮相,让她尽快抽身,去过她想过的生活。
她正如意地盘算着,葛东澜进来,一脸沉重地站在她面前,泪眼婆裟地看着她说:“妈妈,对不起,我要拜托你一件事。”
第一次看见儿子流泪,颜碧梦吃惊地站起来问:“什么事?”
可葛东澜并没立即说,只怔怔地看着颜碧梦,仿佛在探究她的可信度,又怕她拒绝。他想了一会,觉得还是应该说,连母亲都不能相信,还能信任谁呢?于是他说:“拜托你照顾林黛。”
“拜托我照顾林黛?那你呢?”
“我有一件棘手的事要处理。”
“什么棘手的事?”
“我不能说。”
“我能帮你吗?”
“不能。”
“那么,什么时候能办完?”
“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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