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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试开始十分钟。
这栋楼隐藏在黑暗中，从远处看就像是正常放了学后空无一人的教学楼。
但走近会发现，楼道里也没有亮灯，整栋楼像断了电一样，走在阴森的楼道里，从后门玻璃向内看去，便能依稀看到大半个教室都坐着学生，正用同样的姿势，机械般地写着题，似乎黑暗不会对他们造成任何影响。
如果再观察得仔细些，会发现他们写字频率是一模一样的。
此时，四楼一间教室突然闪出亮光，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格外明显，无声的亮光却像发出了巨大的声响，其他教室机械般低头的学生都齐刷刷地将空洞的目光投向那间教室。
而亮光的制造者完全不知情，他本人正仰头专注地看着前排的卷子，额头已经浸满密密的汗珠。
考试开始后，左清乐安静地坐了一会，呼唤系统半天没有反应，于是静观其变，听教室和外面走廊的动静。
这场考试和以前经历过的考试氛围完全不同，一点杂音都没有，每人桌面上都摆着一张卷子，一张草稿纸，一根笔，教室里所有npc在草稿纸上计算的动作都如出一辙，仔细听来，书写声似乎也是重合的。
而左清乐自己的草稿纸和笔是在桌兜里找到的。
左清乐依稀想到了这个诡异场面的出处，该场面来自他很久以前看过的一篇恐怖小说，主角进入学校第一天，发现一到日落时分，所有人都像被上了发条一样，在黑暗中写卷子，日出之前没有做到60分的，就会被夜晚楼道里巡逻的保安带走。
由于时间太久远，左清乐已经忘记了很多细节，最关键的是，他忘记了主角是如何逃出生天的。
况且这个游戏里的元素肯定不止来自这个恐怖小说，在走廊里巡逻的可能是其他小说的某怪物。
想到这里，左清乐后背有些发毛。
他试着戳了戳前面的人，没有任何反应。
左清乐已经工作两年了，别说是高中数学，小学三年级以上的数学都未必会算，更何况刚才草草扫了一眼，学生时代最不拿手的计算都列在上面，他自己做，必定是事倍功半。
他又托着下巴观察了一会前面npc埋头计算的动作，突然心生一计。
他从随身带的一兜东西里翻出手电筒，小心翼翼地打开，照到前面npc的卷子上。
没错，最快做完的方式便是抄npc的答案。
手电筒的光在黑暗里格外刺眼，他眯着眼适应了片刻，先看了眼手表，晚上七点五十，看来现在是夏天，日出时间最早也是五点以后，所以距离日出最少还有九个小时十分钟。
他又抬头瞅了一眼npc的卷子，距开考大概过了十分钟，他现在写了三道选择题，算是相对正常的速度，如果全班，乃至全校都是这个速度，那正确率肯定不一样吧。
也就是说，他要从这里找到数学最好的npc，然后抄他的答案，就可以顺利通关。
他又看了眼视野里的体力条和血条，体力条已经降低到495，看来思考也会消耗体力。
“晴乐，你在干嘛呀？”npc突然说话了。
左清乐此刻正站在npc旁边，打着手电全神贯注地记他答案，却没注意对方已经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突然抬起头看着他。
左清乐也看着npc，微微一笑，似乎并不惊讶。看来亮光果然是唤醒npc的方法，这样就可以套话了。
坐他前面的npc是个小胖子，关键的是，他和左清乐大学室友长得有几分相似，此刻与左清乐对视的眼睛也是发亮有神的，可见他是有自主意识的。
可惜的是，在左清乐印象里，这个室友数学奇差。
左清乐长呼一口气：“看你答案啊。”说罢亲热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不像是玛丽苏女主做的动作，看起来他们有些过分亲昵了。
他感觉到了周围气氛的变化，打开手电筒这段时间内，这间教室里渐渐不是整齐划一的落笔声了，有人开始玩笔盖，有人开始抓耳挠腮，有人开始小声交流，各种小杂音交错，使班级内恢复了生气。
左清乐趁热闹，跟小胖子套近乎：“这题难吗？”
小胖子看起来慈眉善目的，看着左清乐清澈的大眼睛，身上散发出甜美的香气，头发上的星光似乎要降落到他身上，便感觉有些恍惚了，他笑了起来：“挺难的，别看我的了，我啥也不会。”
“那你觉得，咱们班谁会呀？”左清乐将耳朵凑近小胖子的脸，他已经忘记了自己的设定。
小胖子开心得像是要昏迷，说话都结巴了：“你……你呀，你是成绩最好的，还……还等着你……考完给我们……讲讲题呢，嘿嘿。”
左清乐起身，有些许无语，玛丽苏女主人设好像还得是学霸来着。等等，玛丽苏人设……
左清乐看着小胖子涨红的脸，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动作，急忙把手从他肩上拿开，又冲他微微一笑。在小胖子的视角里，左清乐虽然冷脸收回手，但就像害羞了一样，很是可爱。
“除了我以外，还有谁数学最好呢？”
“嗯……还有……小……小……”小胖子思索了半天，结巴得更厉害了。
“小什么？”左清乐疑惑地看着他，支支吾吾的，半天说不出来。
“小……小……”
突然，走廊里传来清脆的高跟鞋声。
“嗒，嗒，嗒”
左清乐蹙眉，看向教室门口。
左清乐的教室在走廊尽头，虽然班内有些杂音，但清脆的高跟鞋声还是能听得很清楚，来者一开始是正常走路，声音很小。左清乐抬头那一刻，来者突然踩着高跟鞋剧烈地跺着地面，频率也越来越快，像是飞奔起来了，正快速逼近左清乐的教室。
左清乐看着自己手中的手电筒，此刻来不及多加思考，他迅速关上手电筒，坐回自己的座位，装模作样地拿起笔来。
教室里所有人也一下哑了声，就在那人推门而入时，所有人又像刚开始那样，机械般地写字。
左清乐听见有人重重地推开教室门，发出巨响。
“嗒，嗒，嗒。”那高跟鞋的声音回荡在教室内，来者从教室门口，径直走向了最后一排。
左清乐放慢自己的呼吸，开始模仿着npc的频率，在草稿纸上乱画，试图混入npc之中。
一阵夜风从窗户外吹来，拂过所有人的试卷，被吹起一角的纸张发出轻微声响。
教室内也相对明亮了不少，看来是月亮拨开云层出现了。
也就在这时，那带有目标性的步伐停下了，左清乐听声音，感觉他在观察所有人，在寂静的环境中，那人一举一动都格外瞩目。
借助微弱的月光，左清乐看见那人踩着一双很重的高跟靴，他转动眼珠，压住头的高度，抬眼往上看去。
一双红色的眼眸，直直地与他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