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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风挟裹着冷气，将一切包围。
街灯、霓虹灯、电灯参差地亮着，不过，也只是星星点点，街头大多数店铺都是漆黑一片。
一个裹着厚重羽绒服，带着针织格子围巾的人出现。
他停在一栋居民楼前，这栋楼格外醒目，因为楼底下摆着几个花圈。
葬礼将在今天举行。
来者将围巾拉下，露出下半张脸，脸颊被冻得通红，薄唇也有些干裂，值得注意的是左手无名指上很有质感的戒指闪着银光，价值不菲。
左清乐呼出一口冷气，从衣兜里拿出一封信，想办法夹到一户人家家门前。
那是他以安果口吻写的信，都是安果想传达给他家人的话。
全篇只有寥寥几句感谢，其余的全是责怪和不满。左清乐大致了解了来龙去脉，安果是单亲家庭，家庭环境很压抑，经常被辱骂和否定，似乎在学校也遭受了霸凌，于是进入了游戏。
左清乐也无颜跟他们当面传达，一是不知道怎么解释，二是自己算是罪魁祸首，虽然理智告诉自己并没有错，但现实中死亡摆在他面前，他才能更为清晰地感受到某种情绪，愧疚也好，惋惜也罢。
总之，现在的他没有办法面对安果的家人。
他又呼出一口冷气，将围巾重新拉起，迎着干冷的风走了出去。
现在是凌晨四点，距离他进入游戏还有二十个小时，左清乐知道这个消息后，小憩了片刻，便再也无法入眠。
他便起来计划今天的事。
首先是安果的事，其次，他研究了一下自己的社会关系，试图找出给他在水里下药的那个男人。
最后，他在下午约好了那位把他治自杀的心理医生。
只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一件事要做。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撕扯着办公室里每个人的耳朵，所有人的心都被揪了一下。
对着电脑屏幕打瞌睡的秦不离急忙弹起来，给周围的同事道了歉，有些欢喜地跑了出去。
“喂？你还没睡吗？”电话里的声音完全没有疲惫。
左清乐抿唇，抬起头，看着写字楼亮灯的那层：“还忙吗？要不要下楼吃早点？”
秦不离看了一眼睡得四仰八叉的同事，笑得有些放肆：“你在我公司楼下？好啊，我马上下去，在一楼等我！”
秦不离蹑手蹑脚回办公室拿衣服，坐在他对面的大叔抬眼看着他：“笑得这么欢，女朋友？”
秦不离差点被口水呛到，急忙轻声辩解道：“好兄弟，好兄弟。”
不过，左清乐把自己裹成粽子，只有一头快及腰的长发在外，加上与秦不离的身高差，以及秦不离欢脱的模样，确实像极了小情侣。
一切建立在左清乐没有开口说话的基础上。
这是一家很有名的早点摊，每天六点就排起了长队，左清乐和秦不离来了个大早，小店才刚开张。
“两碗羊汤。”秦不离说道。
脱掉羽绒服的左清乐才显露出男子的身形，只是配上脸还是雌雄莫辨的模样。
“怎么心血来潮来看我啦？”
左清乐笑道：“睡不着。”从游戏里出来算是九死一生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再和他这样见面。
这座城市就他一个好朋友了，其他的左清乐也没有过多眷恋。
“从你家打车过来都要四十分钟，坐地铁要一小时，你闲的？”秦不离搓着手为自己取暖。
左清乐含笑看着他：“所以你坚持要住我家，也是闲的？”
秦不离原本被冻红的脸又红了起来，绞尽脑汁为自己找着借口。
“谢谢你。”羊汤被端上来，在氤氲的雾气中，左清乐温和地说道。
临走前，秦不离紧紧地拥住了他，左清乐不明白这没心没肺的家伙怎么突然开始煽情。
“秦……”
“想起什么事一定要跟我说。”秦不离将他抱得更紧了些。
左清乐摸了摸他的后背，顿了一下：“嗯。”
坐上车后，左清乐还真被秦不离的情绪感染到，眼角有些酸涩，还好他开了窗户，把自己吹清醒了。
有时间哭哭啼啼，还不如想着怎么活下来。
一上午，他将手机里的人都挨个友好地问候了遍，一无所获。
总结下来，自己没有什么仇家，私生活也很简单，很少去团建，也拒绝了很多示好，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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