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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的眼睛像两颗黑葡萄，蓝色囚服像袋子一样套在他身上，裤腿在地上拖了老长。
他一屁股跳到付渊对面的床板上，开口：“喂，还活着吗？”
付渊皱起眉，默默扔了两床被子给他。
“别冻着，小鬼。”
小宇闻了闻被子上的霉味，嫌弃地把被子推到一旁：“我不冷。”
“你怎么了？”见付渊脸色异常，小宇跳下床，拖着长长的衣袖走到付渊床边。
付渊叹了口气，沉默良久。
“一年没见，小鬼，你怎么来了？”
小宇费劲地将手伸出来，探上他的额头：“我不是来找你的，但你为什么在这？”
“还在发烧，在这等死的吧。”小宇说话没好气。
付渊不服气：“你跟他也是这么说话的？”
小宇爬到床上，用两颗糖堵住了付渊的嘴。
“你身上的糖呢？都给清乐哥哥了吧。”小宇叉起腰，“还行，算你识相。”
小东西，说话还是这么不客气，付渊把糖狠狠咬碎，吞下。
小宇，第一次见他是在青葱福利院，他之所以会来这个无聊的志愿活动，只是为了看看当年被他一把火烧掉的地方变成了什么样子。
这孩子对任何人都臭着脸，除了对左清乐。
左清乐有几天来不了，临走前揪住他的衣袖，拜托他关照小宇。
此前他并没有主动找左清乐搭话，只敢偷偷拍人家。
托左清乐的福，他和这小孩才算正式认识。
刚认识他时，正好赶上付渊第一次进游戏，也就在那时候，付渊发现这小孩是游戏的通关者。
第一个通关者。
他还得意地对自己说：“如果你让清乐哥哥住在这里，我可以传授你一点通关秘诀。”
付渊白眼一翻，臭小孩，休想。
“等等，你叫他什么？”
“清乐哥哥。”
“他姓什么？”
“不知道。”
大概不会这么巧吧……
某天，小宇拽着他的衣袖，神秘地说：“付渊，我能随意进出游戏，你信吗？”
付渊挑眉。
“有个技能系统不会回收，我可以随意进出任何人的游戏。”
“你不用通关也能出来？”
“嗯，系统说这是未成年防沉迷保护。”
……
之后，小宇时不时会来付渊的游戏里“串门”，偶尔帮帮他。
直到最后一局，雪夜。
便利店里，付渊捂着流血的肩膀，费力地用一只手拧着酒精瓶。
寒冷的黑暗中行动极其不便，半边身体冻僵了也没拧开
一颗头冒了出来，拍开他的手，利索地替他拧开。
小宇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见便利店里有棒棒糖，顺手拿了一根，笑道：“第一次见你这么狼狈。”
付渊不服气地撇撇嘴。
“再不止血，生命值就清零了哦。”
酒精很刺激，但付渊的身子已经被冻麻了，倒是没有很特别的感觉。
小宇叼着根棒棒糖，只是看着。
“你什么时候回来？”小宇问。
看着摊在桌子上的五颗弹壳，付渊说：“大概两个小时后。”
也就是游戏里的两天。
小宇摊手：“好吧，我只是替清乐哥哥问一下，你别多想。”
付渊愣了愣。
“他只是问我你怎么没来，而已。”小宇点点头，“而已。”
付渊低头缠着纱布，脸上却是藏不住的笑意，只是在黑暗中不曾被发觉。
“嗯，我很快回去。”
两天后，第七颗弹壳落入手中，却没有如期而至的传送……
付渊捏了捏冻僵的腿，拖着见底的生命值，随便走进一家店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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