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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小三嚼着嘴里的人肉,对着身下的阿难狞笑道:“我若咬的是你喉头,你死还是不死!”
阿难像是陷入到极其痛苦的回忆中,他神情异常惊恐,含着泪不断重复,“对不起…父亲…母亲…对不起…对不起…”
路小三见状,一头撞到他脑袋上,嘴里怒吼,“别给老子在这装蒜,起来说话!”
剧烈的额头相撞,让阿难瞬间清醒,他呼呼喘了几口气,又忍着伤口的剧痛,冷笑道:“我若有心杀你,你早就死了。”
路小三哼的笑了一声,“是啊,要不然你为什么还活着啊?”路小三又凑到他脸前,面容凶狠至极,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说道:“你有你的规矩不杀我,老子也不会占你便宜,老子更不屑杀你。”
阿难面容依旧沉静,苦笑一声说道:“是吗?”
路小三随即大喊,“毒舌女,我们男人间的事处理完了,现在轮到你出来履行职责了。”
听到这,温萤甜糕便从角落中出来。
甜糕顺着声音两手缠丝并用,银光闪来,一手将路小三拉回到她们身边,另一手又将受伤的阿难死死捆于地上。
温萤一声惊呼,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路大哥!你撑着点。”随即便点了根蜡烛开始寻药,包扎,履行起自己医师的职责,而大金毛则只能围着受伤的路小三转圈圈,摇着尾巴干着急。
甜糕闪到阿难身边,手里持着明晃晃的匕首,冷着脸说道:“再见了,师弟。”
可她像是想到了什么,这刀举到空中,竟迟迟下不来。
阿难见她如此,捂着伤口不禁笑道:“师姐是在可怜我吗,哼哼,我们这种人可是最忌讳动情感了。”
甜糕再不犹豫,刀光直入阿难头顶,哪知却在相触之际,阿难又化为一团黑影。
甜糕惊呼,“快熄灭蜡烛。”
温萤闻言却不为所动,仍静静地在烛光下为路小三包扎伤口,阿难就这么顺着她的影子逃了出去。
甜糕上前忍不住问道:“温姑娘,你为何…本来能杀掉他,这样,你就再无危险了啊…”
温萤含着泪眼,一边为路小三包扎一边呜咽道:“他的命,我的命…我…都不关心,我只知道…若再不为…路大哥…处理伤口…,路大哥就会死…”
甜糕又看到烛光下面色惨白的路小三,他早已因为失血过多而晕厥过去,满地都是用来为他止血的红色纱布。
甜糕这才心软了些,当即跪倒道:“对不起温姑娘,您是三尊宫的贵人,我实在不该那样命令您。”
“你…快些起来,再跪…我可真要生气了。”温萤包扎着伤口,同时说道。
到这,甜糕便起身一同帮她救助路小三,经过一番处理,路小三才终于呼吸平稳,徐徐入睡。
温萤盯着入睡的路小三,悠悠出神。
甜糕便问:“温姑娘可是还有什么心事,需要在下帮忙吗?”
温萤侧过头来,她那略带忧愁的绝美容颜在幽暗的烛光下,显得更加楚楚动人。
只听她道:“路大哥的伤,你可有了解?”
甜糕闻言微微一愣,随即正色道:“他身中数十刀,皆是皮外划伤,但所幸刀上无毒,若好生修养,不日便可恢复。”
本以为这么说温萤能舒服一点,却见她叹了口气,幽幽说道:“路大哥肩中三刀,臂中七刀,背又中两刀,大腿又是六刀,甚至连…嘴巴里都开了道口子,更别说他身上所中的那些拳脚了,我说的,对是不对?”
甜糕默默低下了头,轻声道:“不…不错,确是如此。”
“那你可知,他用的是什么刀?”
甜糕从怀中掏出一把飞刀,示于温萤“那刀与此相同。”
温萤站起身,看着刀子微笑道:“很好…很好…”
“你与那阿难师出同门,还请你就用这把刀,照我刚才说的,在我身上划出与路大哥相同的伤口。”温萤突然对甜糕请求道。
甜糕瞬间被吓得后退三步,当即抱拳道:“请温姑娘莫要想不开。”
温萤摇了摇头,随即笑道:“我不是想不开,和路大哥这一路走来,所见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行事准则和规矩,而我,自然也有与我的病人感同身受的规矩,还请你,务必答应。”
甜糕咬牙思索,“恕难从命!”说完便退了出去,但她又怕阿难带伤找回,倒也不敢走远,便在木屋附近相护,只盼到了明日,温姑娘能清醒一些。
第二日清早,甜糕回到木屋,竟见到温萤正一瘸一拐地照顾路小三,身上也包扎了与他同样的伤口。
甜糕见状,急忙赶了上去,“温姑娘,你真的也在自己身上……!”她又摇了摇头,“不对,若真是那样,现在您应该也下不了床才对,您到底对自己做了什么?”
温萤吹了吹勺中的汤药,又轻轻将其送入路小三口中,确保他咽下后,这才回道:“甜糕姑娘多虑了,昨日晚,我确实疼得下不了床,但到了今晨,就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昨晚温萤自甜糕走后,便用刀子在自己身上划了同样的伤口,只是她的手法和力道都不及阿难,所造成的伤势自然也不如路小三那般严重,再加她天生恢复力惊人,才有今早如此画面。
甜糕听得不明所以,但见她此刻已恢复得差不多,便没有多问,且帮她一同照顾受伤的路小三。
许久,路小三终于转醒,温萤终于转忧为喜,对着路小三又是好一阵嘘寒问暖。
二人相聊甚慰,路小三这才注意到温萤身上的伤口,于是便虚弱地问:“小…金毛…,你身上…的伤…又是…怎么回事?”
温萤满是尴尬地笑了笑,“是…是…昨晚一不小心…留的伤口…呵呵呵。”
路小三又将信将疑地转向甜糕,希望得到她的答复。
甜糕本想如实去说,温萤却在旁不断给她使眼色,望她不要告诉路小三真相惹他担心气恼。
甜糕无奈,只好干咳两声,点头承认,与此同时,温萤也笑着向她竖起了大拇指。
路小三满是幽怨地看着甜糕,也不知他究竟信还是没信。
他突然指着甜糕,厉色怨道:“我…我昨日…不是让你照看好…她吗?怎么…回事?”
甜糕心中有些生气,“你们在此秀恩爱,为何要把气撒在我头上。”
正要出言反驳,却见温萤正对着自己不住摇头,满脸都是哀求之色。
甜糕不敢有违上级命令,只好默默低下头,独自承担了所有。
待路小三冷静下来,温萤才对其道:“路大哥,你的后背和大腿都有刀伤,如此平躺应当很是痛苦。”
路小三嘶了一声,神色痛苦:“是啊,这伤口一碰就疼得厉害。”
温萤又笑道:“你像这样,半侧着躺就会好很多。”说完就小心翼翼地帮路小三调整了姿势。
路小三欢喜道:“真的啊,伤口真的不疼了。”其后,温萤又教他各种昨晚自己试出来的技巧,皆是一试便灵。
路小三只道是温萤医术高超,却哪里知道这是温萤昨晚忍着剧痛试了一晚上,才找到的最适合病人的养伤姿势。
这不过是感同身受的魅力之一,而感同身受最大的魅力便是能抚慰病人的心理:对于一个蒙受苦难之人,别人讲得大道理最多只能让他振作些,而真正能温慰其心的,便是有人能真正理解他的感受和痛楚,并能带他一齐走出痛楚,迈入光明。
只是这次,温萤不想让他知道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