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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既为他打开那扇门,就休想再全身而退。
然而朱毓岚还是算错了,整整三个月,他都没有任何张士谦的消息,等到他再见到他的时候,已是由秋转冬。
洛阳虽处中原,入冬还是飘起了小雪,天地皆白茫茫一片,朱毓岚独自在暖阁中饮酒,忽然听见隔扇被推开的声音,他蓦然回眸,便见个须发尽白的身影,被人按压着,跪倒在他面前。
张士谦并不似他印象中的那般从容不迫,相比之下反倒苍老憔悴,说是惶如丧家之犬也不为过。
朱毓岚既惊讶又好奇,这好奇甚至压过了他的愤怒,他迫切地想知道这三个月来他去了什么什么地方,又是谁能让他如此颓丧。
但他还是压住了心思,冷道:“怎么回来了?”
张士谦望着朱毓岚,心中觉得嘲讽极了。是啊,他回来做什么呢,如今他已经没有任何指望了。
他原本并不姓张,士谦也不过是化名罢了,借的是道教张天师的名号。这张道陵本是张良之后,他又有留侯之志,只是不得施展,潦倒半生,直到遇到了他。
是他给予他知己之情,知遇之恩,他知道他要做的事,愿竭尽全力辅佐,正如当年张良匡扶刘邦。然而等到的却是朱家残酷的屠戮,他失去的是主君,是知己,更是理想抱负。
但那时张士谦并不绝望,因为从他的儿子身上,他发觉了他真正想要的东西。
那个叫赵恒的孩子有着与年纪不符的心智和沉着,张士谦知道早晚有一日他会成为这天下的主人,这是命运的驱使,也是他从他眼睛看到的。
所以无论发生什么,张士谦都沉得住气,他自认为窥知天命,终将成就大业,走上权力巅峰。
他从来相信自己的眼光,更相信自己的能力。
直到三个月前,收到那封模糊的血书,张士谦才第一次感到害怕。
他知道,那封信是赵彦送来。按理说只要赵恒在,断会保住他的性命,不至于到这样的地步。如今唯一的可能便是,两个人都深陷危机。
这是他绝不允许发生的事,因此他离开洛阳一路北上,到了京城便听说了噩耗——皇帝身边的蓝轩已被陆英等人,射杀在怀柔猎场。
这消息张士谦是不肯信的,以赵恒的能力,想要脱身,并非没有办法。除非他甘愿一死……或是有人用赵彦的性命威胁他。
这倒是和现在的情况对得上。
心中越发沉了,张士谦不得已动了埋藏的暗线,得到结果还是一样——甚至从脱欢处听说另一件事,皇帝将射杀蓝轩的神机营参将张越发配西北,而谢意等人不是免职,便是被迁出京城,必因其行已成恶果。
张士谦越发感到不祥,但并不甘认命。想到赵彦既能传书于他,若是有机会脱身,也许会去洛阳,议定大事后他便匆匆回返,果然有了发现。
回到洛阳时,玄妙观已叫朱毓岚毁去,但道士们无处可去,仍在破败的大殿后栖身。见他回来了,他的徒弟禀告道,前几日曾有位青年到观中寻他,还留了封信与他。
莫名地,张士谦有种感觉,留信的一定是赵恒。他既庆幸,又感到不祥,果然这预感在他读完信后成了真。
他竟是真的要走,舍下江山,舍下一切,彻底地绝了他的念想。
没有他的赵恒,依旧是赵恒。但没有赵恒的他,便不再是他了,这让他如何甘心。
然而即便昼夜不眠地追,千里奔赴泉州,他还是没能抓住赵恒的一片衣角——几日前,那艘经年准备的船已出了港口,驶向茫茫东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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