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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德宫内殿,一个看似普通的屏风后藏有一处暗门,暗门后是一条幽暗的走廊,廊边墙壁上每隔五步有一盏微弱的蜡烛,青色的火苗勉强的燃着,好像随时都会熄灭。
走廊尽头是一间密室,内部陈列简单,同样四面墙壁有微弱的烛光,密室的中央有一处床榻,此时床榻两侧有两个侍女,双眼空洞,只有眼白,从眼眶的伤痕可以看出这二人的眼睛是被人故意刺瞎的。
两个侍女动作缓慢,一人端着盆清水,一人正涮洗着毛巾。
床榻上有一女人,盘腿而坐,双手放于膝上,身着白衣,闭着双眼,脸色苍白如同死人一般,面容却很安详,嘴角微微翘起,似有笑意。
吴起坐在床榻边,接过侍女递来的干净毛巾,小心翼翼的替床上那女人擦拭手臂。
这时花鬼女如鬼魅般走了进来,她走路脚下从来没有一丝声音,不过吴起已经习惯了,“陛下又来看望王后了。”
吴起没回头,手上的动作也没停,“你来了。”
花鬼女虽目不视物,但对周围的一切事情却了如指掌,“晚华王后变成活死人已经多年,陛下一不找其他女人,二要时常亲自照顾,谁能想到天下最痴情的男人居然是权倾天下的宣德帝。”
这话说得有些酸了,吴起听着不舒服,言道:“你该知道穆晚华是什么人吧,我那岳父可是皓月武神穆艾农,若非有这颗棋子牵制,皓月武神要杀我,你们谁拦得住?”
花鬼女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但也知道吴起没将实话全部说出来,即便要留穆晚华性命牵制穆艾农,也不需要帝王每日亲自过来照顾这个活死人。
花鬼女不想惹怒吴起,收起话头,淡淡说道:“只希望宣德帝专心于我们的大计,不要为世俗所累,分心操劳,日后我回天泽也好向师父交代。”
吴起闻言微微皱眉,“你要搞清楚,需要回天泽国交代的是你,不是我,不要拿魍魉武神跟我说事,即便不与你们合作,我吴起要做的事早晚做的到。”
花鬼女不再多言,她没必要惹怒吴起,心想,希望我们没有选错了人。
。。。。
宣德王朝建国后,天下百姓还没过几日好生活,吴起急于扩充军备,短时间内颁布了一系列的苛捐杂税,当时便遭到仇道行和王后穆晚华的强烈反对。
没钱就养不了兵,没兵就不能继续扩充领土,吴起虽贵为帝王,但也不能完全无视理文书馆和王后的意愿。
一日深夜,吴起独自于书房案牍前静坐。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黑暗的角落里传出:“宣德帝。”
吴起一惊,何人可不惊动戒备森严的层层守卫来到他这书房,要知道书房可是他最看重的地方,平日也是看管最为严密的地方,而且,这人与自己同处一室,自己居然也没有任何察觉。
心中虽惊,身为帝王,言谈依然云淡风轻:“何方高人到访,不如走到近前一叙。”
黑暗中的声音呵呵一笑:“宣德帝果然有睥睨天下之象,不动如山,好。”
吴起努力睁眼细看,才发现那黑暗的角落里似乎是有两个人。
那声音继续说道:“老夫并非不愿以真面目示人,只是因为一些原因,最好还是不要见光亮的好。”
武道境界在已是登楼境的自己之上,惯于身处黑暗不喜光亮,行如鬼魅来去无踪,莫非他是。。。
吴起心中暗惊,这老怪物来找我干什么!?脸上却没有任何变化,
“阁下莫非是天泽国魍魉武神陈官子?”
“咳咳,宣德帝好见识,”那老者微微点头以示赞许,“你既知我身份,想必也听闻过‘玄黄六甲’吧?”
吴起点头,玄黄六甲乃魍魉武神独门秘术,传闻修此术可窥天机,算天下,知未来。也许因为此术本就是“天术”,不应由凡人驾驭,于是天降神罚,凡修炼“玄黄六甲”者,上天夺其双目,且见亮光即会快速消耗寿命。
陈官子接着说道:“老夫夜开玄黄,梦入神机,窥得你宣德国境内诞有天命之子,可倒转乾坤,开启天门,除你之外,老夫想不到第二人。”
如是旁人说了这话,吴起定然觉得诧异,欲开天门之事应只有自己和师父逍遥子二人知道,连仇道行和龙莒也只知道他要登云阙台,却不知道他为何要登这云阙台。但魍魉武神既有玄黄六甲之术,能算得人心也没什么好惊讶的。
既然对方事事了然于胸,吴起也无需再说什么了,只等对方表明来意。
“老夫可助你成此大事,”说着侧身让出身边一人,“这是老夫徒弟,也是天泽国沧隐门门主——花鬼女,此女已得老夫真传,她可以留在你身边,为你谋局、布阵、杀人。”
“你们助我,目的为何?”
陈官子哈哈一笑:“凡人一世不过百年,达到武道巅峰如老夫,已对人间无期盼,唯一念想就是看看那天门之后的世界是个什么模样,你不是也好奇吗,哈哈哈哈。。。”
随着笑声渐远,陈官子慢慢身形模糊,居然消失在那黑暗的角落,而吴起明明记得,那角落只有死墙,并无出口。
“需要什么尽管说,希望你不是徒有虚名。”吴起冷冷看着陈官子留下那个女人。
女人手上一直在绣着花,说道:“陛下只当我不存在便是了,我有一不见光处即可栖身。来之前我算到陛下该有一难题,我有一计,请陛下务必听完。”
吴起点点头表示答应了。
“如今战事稍停,天下初定,兵疲民累,很多人应该建议过陛下修养生息,日后看情况再图天下;然而,如果陛下满足于现状,听从养民之策,那没有十年光景怕是缓不过来,可等到那时,无论官兵百姓都已经习惯了平静的生活,那时陛下要再起战事,怕是没几人会响应了。”
吴起何尝不知道这些道理,可现在是王后与仇道行极力反对,他一时也没有办法。
花鬼女似乎知道吴起顾虑,缓缓说道:“我沧隐门有一秘药,如果服用可令人变成提线木偶,言行受你控制,只是。。。这让人失去本心的方法,会让服用之人变成活死人,只有濒死之时才能短暂恢复神智。”
吴起手中暗暗攥拳,“你是说,让仇道行服了这药?”
花鬼女稍微有些犹豫,但还是缓缓的说:“仇道行已达登楼,很容易察觉口服之物有异常,而且即便他吃进去,也可凭高绝的武道之气将药性逼出体外,所以。。。”
吴起大怒:“你再乱说一句,我现在就杀了你!”
“宣德帝!”花鬼女突然声音高亢,“凡心不泯,何以登天!?”
吴起默默低下了头,心中默念:晚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