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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刘禹衫【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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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船行驶了一天一夜。直到第二日清晨,东方天际露出鱼肚白,杨震岳站在船头眺望,不一会的功夫就可以看见,江陵城缓缓向他驶来。

“到站啦!起床卸货!”一名水手高喊道,随着他的一声高呼,众人纷纷从船舱中出来洗漱,穿好衣服,待到商船停在江陵城外的一处码头时,纷纷跳下来,开始搬运船上的货物,忙的不亦乐乎。江小玉也走了出来,二人辞别贾商户后,便前往韩雨欣所说的地址去寻刘禹杉。二人走了大概两个时辰,便来到了一处草庐旁,只见草庐外用篱笆圈起来了一个院子,院子里有一草亭,草亭内摆着一壶茶,四个茶杯,草庐的大门上挂着两幅用木头刻写的对子,只见对子上写道:

佛非佛 道非道 功名利禄 有哪个前生注定

尘归尘 土归土 王朝兴衰 不外是昙花一现

江小玉看到后笑了出来,对着杨震岳说道:“这个人是谁啊?口气这么大,我看他不过是吹牛。”杨震岳思索了片刻后回道:“我不这么觉得,听师父曾说过,大唐如果没有他,那么早在二十年前就会被灭了。他隐居在此,一定是早已看破这混沌的世间。”说罢便敲了敲门。不稍片刻,一位白发老头打开了这木门问道:“二位是谁,有何贵干。”杨震岳回答道:“请问刘禹杉先生可在此处?”老人对曰:“二位找刘禹杉有何贵干?”杨震岳上下打量着这个老头,只见他衣衫褴褛,破败不堪。浑身骨瘦如柴,那头白发下则是满满的皱纹,看样子连站立都很困难。忙回道:“我是他故人之子,今日前来探望,望前辈告知他的下落。”老人回道:“可否告知家父姓名?”杨震岳犹豫片刻后回道:“家父姓杨,乃是前朝镇北将军杨成凯。”“啪”只见老人手中的拐杖掉在了地上,双手颤抖的拉住了杨震岳,眼含泪水的打量着杨震岳“像,太像了,想不到我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杨家的后人,苍天总算对我不薄。”杨震岳惊讶的说道:“先生认识家父?”那老人缓缓地回道:“我正是你要找的刘禹杉。”

“啊?”此话一出杨震岳和江小玉无不震惊无比,传闻刘禹杉被贬时只有三十岁,就算到了现在也不足五十,为何如此苍老?刘禹杉看出了他们的疑问,先请他们进入院中后,为他们每人沏了一壶茶,缓缓说道:“十年前,听闻朱温篡唐,我便一夜白头,恨不能报效国家,后来据说挚友杨成凯被他们所害,我知道自己迟早也会成为他们的目标,所以潜逃在此,隐姓埋名。如今身患重疾,但能再见到你,也算是死而无憾了。”杨震岳忙说道:“相信前辈一定能猜出我此行的目的,还望前辈赐教一二。”刘禹杉听后摇了摇头说道:“我自知命不久矣,无法帮你太多。但对这世间大事还是略有耳闻,你的仇人是三皇子朱友贞,但是他的背后是整个大梁帝国,我实在不忍看你送死,报仇的事,还是算了吧。”“哼!”杨震岳闻言拍案而起,说道:“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即使不能复仇,我也绝不苟活,先生若不愿帮忙,我当亲自前往复仇。”说罢便准备离开。“哈哈哈哈,初生牛犊不怕虎,杨将军有子如此,一定可以含笑九泉了。”刘禹杉笑说道,杨震岳被他这么一说也停下了脚步,刘禹杉接着说道:“你一个人,势单力薄,很难报仇,我有一言,可帮你报了此仇,你可愿听?”杨震岳大喜,连忙转身对着刘禹杉施礼道:“我本为此而来,请先生原谅我刚才的鲁莽,不吝赐教。”刘禹杉慢慢品了一口茶,缓缓说道:“当今天下大势虽定,但反梁复唐的义士大有人在,其中北方的李存勖就是最大的势力。我与朱温同朝文臣数年,深知此人暴戾的品性,亲近义子而疏远亲生儿子,甚至不顾人伦,与义子的小妾做出苟且之事,这样的皇帝还能长久吗?而他的亲儿子朱友珪和朱友贞又岂能眼睁睁看他将江山传给外来人,一定会引发一场血腥的夺位之战。到那时天下大乱,你何不趁此机会在北联络李存勖,号召天下李唐旧部共举义旗,推翻朱家的统治。到那时你不仅大仇得报,更完成了你父亲兴唐的毕生夙愿。此不一举两得?”杨震岳呆丽原地,陷入刘禹杉的话中,久久不能自拔。“你可听仔细了?”刘禹杉的这一问将杨震岳从刚才的构思中拉了回来,立马半跪后说道:“先生一席话,令我茅塞顿开,可比东汉诸葛亮的隆中对,不过我疑虑的是就凭我一个平民,如何才能使李存勖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一起起兵反梁,还望先生说的透彻一些。”刘禹杉笑道:“李存勖有一弟,名曰李存浩,自幼熟读兵书,力能举鼎,为人也非常豪气,喜交天下豪杰。他在幼年时曾被朱温暗算,幸得我与你父亲拔刀相助才救下其性命,那时他虽小,但已经懂得报恩,询问我与你父亲姓名后拔刀刻在身前的木牌上,言道日后有机会一定报答这份恩情。你这次可亲往北方,找到他言明身世,来意,他必定助你。”此时杨震岳已经对这个行将朽木的老人感激不已,言道:“前辈,我若复仇成功,你便是我的恩人,我一定以死相报。”刘禹杉搀起来杨震岳后说道:“我已经时日无多,不求其他,但愿你能复仇成功,还我李唐江山,凯旋而归,那时我与你父在九泉之下也会感到欣慰了。”二人又是一顿寒暄,江小玉插不上嘴,只能在旁一边喝着茶一边思考:“我父亲是靠梁王起家,如果大梁这天下不在了,那我父亲该怎么办?是否会牵连他?”想到这里脸上渐渐泛起了担忧之情,然而这种表情却难逃这个大唐曾经的宰相(刘禹杉)的慧眼。

一晃,时间已来到了傍晚,三人用过餐后,江小玉单独找到杨震岳问道:“我们的下一步该怎么办?”杨震岳回道:“去北方,找李存浩帮助,但是在此之前,我想先去祭拜父母,顺便看看师父和小鱼儿。你愿意陪我同去吗?”江小玉笑道:“反正闲来无事,跟着你看看塞北的风景也不错,你别把我卖了就好。”“哈哈哈,怎么可能,要卖也是你卖我啊!”二人这样一直聊到深夜才去睡觉。

翌日,二人辞别刘禹杉,准备先去江陵城内买两匹快马和干粮后才北上。临别之际,刘禹杉单独拉着杨震岳到一僻静处说道:“贤侄儿,此一别,我有一言相告,希望你能听进去。”杨震岳连忙认真的说道:“前辈有话尽管说,我一定记在心里。”刘禹杉小声说道:“此行务必谨慎小心,尤其是此女,我观她绝非能与你共创大事之人,务必小心,切莫因色误事。切记!切记!”说完连连咳嗽数声。杨震岳闻言震惊不已,诧异的问道:“前辈何出此言?小玉与我有患难之交,我相信她定不负我”话没说完,刘禹杉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望向正在门外的江小玉,深吸一口气后缓缓说道:“贤侄,一定要将我说的牢记在心,防人之心不可无。”杨震岳知道刘禹杉此话是为自己好,也不再辩驳,只是应付的答道:“我记住了,请前辈放心。”

刘禹杉含泪送别了二人,他知道这一别将会是永别,但愿他还能留口气,听到杨震岳报仇成功,看到唐军的旗帜再次挂在京城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