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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傍晚,沈禾一行人终于抵达平城脚下。
看着前面不远处巍峨的城墙,沈禾几人却并没有开心多少。
因为城墙外到处都是拥挤的难民,他们就像是被关在集装箱里的沙丁鱼一样,挨挨挤挤的围堵在一起,却没有一个出口能够让他们离开的。
“怎么回事,为什么城门没有打开让我们进去?”一个刚刚来到城墙下的难民喊道。
“是啊,我们千辛万苦才终于走到这里,如果不能进去,岂不是真的就没有活路了。”
其他众人纷纷附和哭喊着,看到城墙上站着的士兵,不由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求助。
“官老爷们,行行好,求求你们让我们进去吧。”
城墙底下的难民个个都在跪地哭喊,只为祈求城中的权贵们能够发发善心,给他们一条活路。
沈禾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却是不由为这个时代的百姓感到悲哀。
“我们还是先离城门口这边远一些,万一发生意外还能来得及躲避。”
简舟看到周围的百姓们情绪越来越激动,他立即伸手护着沈禾,一边同简大叔等人相互配合着,慢慢退到人群外围。
就在这时,前方不远处突然传来阵阵喧闹声。
简舟不由拉紧沈禾的手,和简家人一起不进反退,趁乱想要赶紧出去,根本就没有打算留下来凑热闹的意思。
可惜有时候事情就是这么凑巧,沈禾正跟着简舟挤开人群准备离开,就感觉后方被人重重的撞了一下,接着腰上就多了一双手。
沈禾赶紧反手握住对方的手腕,用力一拧,只听一道小孩的痛呼声响起。
她转头一看,却发现是胡平那小白眼狼。
此时的胡平却再没有前几日看到的那般齐整,一头乱发就跟狗啃似的堆积在头上,身上脏兮兮的,指甲里也满是泥垢。
沈禾半眯着眼打量对方,发现这人除却自己的衣服,最外边还穿着一件妇人的衣裳。
环顾四周却没看见刘氏等身影,她当下就有几分明了。
于是,沈禾一把抢过被偷的水囊,把人往外一推,也不管从边上涌过来的几名汉子,自顾自跟着简家人向外走去。
胡平看着几个心怀不轨的壮汉,正要高声呼救,却被对方拦腰抱起夹在腋下,并用一块破布把他的嘴给堵上了。
“哼,你这小兔崽子总算是被老子逮到了,居然还敢跑,看我等会儿不打断你的腿。”
一名汉子骂骂咧咧的叫嚷着,就把胡平往城门口的方向带。
一旁的同伴却是提议道:
“大哥,咱们要不搜一搜这小子的身,说不定他身上还有银两藏着呢?”
壮汉不屑的冷哼一声,粗声粗气道:
“还是算了吧,你要是一个时辰前这么做倒真有可能摸到银子,现在除了一身破衣裳,你连个屁都找不着。”
一旁的几名同伴不解的“啊”了一声。
那壮汉倒也是个八卦的,当即就把胡平抛下年迈祖母,准备偷了对方的银子去城里求生。
结果没想到那老婆子技高一筹,反倒是把他给卖了,换了一笔银子屁颠颠的缴纳完入城的银两,一个人去城里潇洒了。
此话一出,顿时引得周围的几名汉子一阵咂舌。
“嘶,这一家人的教养可真独特啊。”
“谁说不是呢,这简直是让人大开眼界啊。”
一旁的同伴附和道,“我就没见过哪家人像他们这般,做孙子的不孝顺,做祖母的也为老不尊,乱糟糟的简直令人发指。”
壮汉低头看着在腋下使命挣扎想要逃跑的胡平,随手甩了对方一巴掌,直接让对方的脸上肿起一大片地方。
身旁的人赶忙检查他的伤势,见脸没被打破皮,这才松了一口气。
“大哥你这手劲儿下回可得小点,要是打坏了脸蛋,那就不值钱了。”
壮汉不耐烦的摆摆手,“行了行了,我知道了,绝对不会让你们在管事面前难做的。快点走吧,等会儿城门可就要关闭了。”
一群人交谈间,便呼啦啦的朝城门口的位置快步走去。
另一边……
沈禾神色焦急地站在一棵大树下,看着边上突然跑的没影的丈夫,皱眉朝四周不住张望。
半晌,她才看到简舟从难民堆里挤了出来,并朝着沈禾等人的方向跑来。
“刚刚你去哪里了?怎么转眼就不见人影。”
沈禾说话间,气恼的伸手在简舟的腰上狠狠拧了一把。
简舟捂着腰上的肉,不住的揉着,知道她是担心自己,咧了咧嘴,不由安抚道:
“刚刚我看到附近有一些城内出来的管事在挑选下人,就过去打听一下情况。”
接着,简舟这才交代了,刚刚从几位难民口中了解到的消息。
原来这平城并不是不让难民进去,但是必须满足条件才可以。
首先你得有钱,进城一人就需要五两银子,而且进去后就不准再出来了,要是你实在要出去,那么再次进去就又要重新缴纳入城费。
其次,如果实在没钱的人家,也可以签卖身契,根据那个人的价值给钱,这样成为奴隶的人可以进去,家里的人也能拿到钱进去。
“这不是故意逼着百姓,让他们都去当奴隶吗?”
沈禾感觉胸口有些压抑,她面上不由的皱起眉头。
“能走到这里的难民,基本都在路上被收刮过一遍了,哪里还有钱能够进去?”
“那倒也不是这样。”
沈禾疑惑,“什么意思?”
“你瞧瞧那边。”
简舟指了指不远处,正热火朝天的挑选奴隶的城中管事。
“城外的百姓少说也有上万人,就算是城中的豪门世家要收奴隶,也不可能一下子吸纳全部的人。”
“更何况,每人五两银子的入城费,就难倒了一大片人,所以说就算是有人愿意签卖身契,也不够全家人进去的。”
说罢,简舟无声叹了口气,只是拉着沈禾的手,两人慢慢往外围走去。
刚刚他就让简家人先去远处的山坡下等着他们,因此众人汇合后倒也能快速做出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