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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降大任于斯人,必先磨其志,饿其腹,劳其筋,累其骨,经受住这几关,才有强壮的体魄。
米粿大叔自上任以来,放了几把火,把全村人的积极性点燃起来了,为了搞好生产,填饱肚子,过度劳累,人也比以前削瘦了许多。两个奶奶看到都心疼,大奶奶说,“干了一年多,瘦了一身肉,唉,这干部不干也罢。”
山背奶奶也说“原来好好的一个圆米粿,都成瘪米粿了,这队长真不是谁都干得了的。”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大叔跑东跑西太累了,晚上常常做梦。这天晚上,他就做了个梦,本来累了困子做恶梦,他反而做了个美梦,梦见村后山坡上,生产队栽下的松树,长得茂盛粗大,密密麻麻的遍布山坡,犹如林海,结出的松蛋子像一个个金蛋,掉在地上的松针全是金针金条。哇啊,这下发财了,生产队有了打谷机,再不用手工来捶捶打打了,以后还要买汽车,买拖拉机,买碾米机,买……
县里的领导,亲自驾着吉普车来接他去开会,给全县的生产队传授机密,他胸戴大红花,肩披金黄色的绸缎,上面写着“先进集体带头人”的横幅,兴高采烈地站在讲台上发表演讲,“呃,这个,呃,那个……”讲不下去了,怎么回事?一急,醒来了,原来是做了个梦。
每次从梦里醒来,他就干脆起来,卷上一支土烟丝,狠狠的抽几口,然后陷入沉思。他娘个匹,理想很不错,现实很难做,我都妻亡儿病了,还做这样的美梦,真邪门,大叔喃喃自语。
第二天,大叔一起床就找来正红,会计,保管和六个组长,在温同志住处开会,商量关于松树林禁林的事,提出要禁止抠松毛,凿树皮,折树枝的现象。大叔说,“不实行禁止,你折树枝,他凿村皮,这么多人口,搬一座山来也给扯平了。”
正红也说,“那疯婆子,疯不疯癫不癫的,每天都看到她在树林里晃来晃去,树枝,树皮,树根,看到什么搞什么,其他人也跟着干,这样下去,带坏了样。”他说的是九爷的媳妇。
“难怪,她家一年四季不用去上山砍柴,把集体的东西当成她家的财产,必须要禁止。”保管员正连悻悻地说。
最后,温同志和李同志也同意禁林措施,温同志说,“开个群众会宣传一下吧,还要写布告,贴在显眼的地方,红纸黑字的让更多人知道。”
会计珊爷说,“那我去写几张布告,贴到三个祠堂外,两边墙壁都贴上。”
大叔为集体的事操碎了心,却忽略了家里的事,这些年来,拦河筑坝修水库,搞生产办猪场,窑场。忙上忙下地却忙了个天崩地裂。大叔的媳妇生二胎,大出血导致不治身亡,儿子也瘫痪了,大概也活不了多久。
开完会,大叔就往回走,还没到家,老远就从家里传出“呜,呜,呜…”地的哭声,心里一沉,不好,家里又出什么事了。不过他很快猜到发生了什么,这事迟早都会发生,是福无须躲,是祸躲不了。
大叔的儿子死了,小儿麻疹致残,长期不能站立,要大奶奶在家伺候他,熬到九岁多,活着也是一种痛苦和折磨,死了也许得到了解脱。大叔心里在流泪,家里就剩下大奶奶和他三岁的女儿二姣。
“姣姣不哭,姣姣乖,有奶奶在,就没人敢欺负你。”二姣没了娘,挺可怜的,一受委屈就哭,每次大奶奶都这样安慰她。
大叔火了,脾气开始粗暴起来,发起火来六亲不认,吼起来时声如雷震。不愿在沉默中忍着,就会在沉默中爆发。他怒火心中烧,心里想,我问心无愧,对待起天地良心,还有人在背后说风凉话,为此,他像换了个人似的,谁要是唱对台走反调,他动不动就会发飙。
大叔真打人了,这是第一次动粗。那天,在晒场上甩打稻子,村东头新围里一愣头青,辍学在家务农,这家伙性格内向,又处在叛逆期,甩打起稻子来像拍蚊子一样,别人甩得啪啪响,他像似在挠痒痒,大叔说了他两句,竟敢顶嘴说,“你来呀,你只会走东走西,难怪遭报应。”
这后面那句话深深地刺痛了大叔,顿时,大叔火冒三丈,抡起巴掌就是一个耳光子。这小子虽然长得墩实,那也经不起这雷霆一般的一击,要知道,大叔经过风吹雨打,长期体力劳动锤炼出的身板,就扑通一声跌倒在地。
周围的人都过来围观,冬去指着那后生说,“你这么大一个人还不懂事,干不好就好好学嘛,还敢顶嘴,你这是在骂人,一把盐撒在伤口上,惹谁也受不了,更何况,唉,看你爹怎么收拾你。”
这家伙撞到枪口上了,回到家又挨父亲一顿克,指着他鼻子一顿嗅骂,“你个臭小子,读书没读好,干活也干不像样,你去死子算了,你个窝囊废。”
那时集体生产,乡里流传着一句顺口溜,村看村,户看户,社员看干部。干部成了眼中钉,肉中刺,干部的一举一动都被盯得死死的。米粿大叔遭遇了那么多的不幸,还真第一次打人了,该不该打,还真说不清楚。
大叔被公社约谈了,可能有人向上级反映,不排除有好事者去告了一状。总之,大叔的家庭遭遇如凤凰涅槃,使他浴火重生,更坚定地以集体利益为上,甚至有些独断专行。
世上人多心不平。这样一来,有人理解支持,有人瑟瑟发抖,有人鼎力相助,还有人有事没事也羡慕嫉妒恨,真是吃饱了撑的。
不过这次约谈,不降反升。经温同志的介绍,大叔加入了组织。上级根据当时的实际情况,为防止小儿麻疹疫情,在各大队成立了合作医疗点。大叔推荐青年团队成员王长胜,去医院培养学习。
养猪场的人又议论起来,簸箕奶奶说,“哎,这队长不好当呀,看看米粿佬吧,队里搞好了,家都顾不了,搞砸了,脾气也变坏了,得赶急替他找个媳妇才是。”
“是的,当队长费心劳力还不讨好,谁爱当谁去当,真是好心没好报,唉,一个家背后没个女人,那还像家吗?只是这样老大不小的年纪,还真是难找啊。”
“难找也得尽快找。”庙背大娘也着急地说。其实,村里也有人在为大叔物色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