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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谚中说,春雷惊蛰始,耕种从此起。这一忙碌起来,就一忙到年底。
秧田稻种播种完毕,紧接着就是种花生和大豆。正红去找米粿大叔,商量播种的事宜,他很清楚,这个时候去秧田里准能找到。
果然,米粿大叔在那里查看秧田,白天气温高,要排掉一小部分水,让谷芽露出水面,晚上气温低,水温高于气温,放入一些水盖过秧床。
“春来和冬去没来上工,这俩家伙说是去相亲了,哈嘿,我都还八字没一撇,竟然想抢在我前面,想媳妇想疯了,太不像话了。”正红找到米粿大叔,开口就这么说。
大叔一听,火气又上来了,正要发作爆粗口,可一想到自己脾气不好,曾经也是想媳妇的原因,就忍住了,心想,娶媳妇一生只有一次,为这事发脾气,未免显得小气,不近人情。
不过,这时候旷工,大叔还是不高兴地说,“随他们去,你去顶替一下吧,让那两个组把全村牛栏猪圈里的粪挑到田间去,等灌上水就要翻耕了,秧苗不等人,要提前做好准备,生产队的耕牛不够用,拖拉机的事,一会儿我要赶紧去催催他们。”
自从公社书记来过,他们两个又挑起了担子,压力又回来了。
大叔说,“你们也该要娶媳妇了,这是好事,生产队还多了几个劳动力呢,好!争取今年生产大丰收,都把媳妇娶了,我来为你们主持婚宴,只有这样,女人才肯嫁到这里来。”说完就走了。
生产队分成六个组,是为了更好的生产,避免人浮于事,根据生产需要作出劳动安排,因时制宜,分工灵活,挑肥的挑肥,犁田耕地各行其事。
这些天,耕地的爷们也铆足了干劲,早早地把土犁好了,生产队由正红分工,让种花生的组,去村前过了小河的小山坡土地上工,种大豆的组,去村后过了小溪的小山坡土地上工,上工就是平整土地。
滚人带组在村前那片土地平整,太肚佬带组把村后那片土地平整好,就开始种花生种大豆。
大叔对大家说,一年之计在春,春天的天气舒适,我们要在这时候播种好,一春之计在于种,春天下了种,秋季才有收获,过了这一阵子,松土除草就可以缓一缓了。
正红分工,让滚人和大肚佬那几组去种花生大豆,他带着两个组去挑牛栏猪圈里的粪。
种花生就要先剥壳,剥了壳的种粒埋到地里,直接在土壤中滋润生长,不剥壳很难发芽。
种花生的组,一大早就赶到祠堂里来,先剥花壳,一阵噼里啪啦剥声音,还有说话声。有人问,为什么年底农闲时,不剥好存放起来呢?有人回答,剥了壳就是花生仁,堆在一起容易磨破,不烂了也得防老鼠啃咬,防天寒冻坏。
风生,盛世,乾乾,铁蛋,一些小孩也来学着剥,剥不动就用嘴咬,咬烂了花生仁就趁机吃掉。被人看见就会骂,“不许吃,这是种子,吃了脑壳上会长出花生来,剥不好就滚蛋,不要你们剥了。”都被赶走了。
中午,种花生组的人员,每人挑两筐子草木灰,拌上一些粪水当肥料,捎上锄头,带着剥了壳的花生种子,就出工去了。
这时候,就有一些小孩过来,踹开地上厚厚的花生壳,捡落在下面剥碎了的花生米吃。
花生与大豆不同,花生在土壤里开花结果,在根系上长出花生果子,而大豆是长在桔杆上。
种花生的地方可以套种青豆、黑豆,种大豆的地方不可套种花生,相比之下,种花生更讲究。
三、四月份的天,云淡风轻,阳光明媚,没有强对流天气造成的狂风暴雨,没有酷暑,没有严寒,是一年当中最舒适的时段,适合万物生长。
鱼苗放入池塘前,先以池塘水适应一晚上,第二天才按每口池塘大小投放,过几天就可以投嫩草喂食。
秧苗也在泥床上长青吐绿,小鱼儿在池塘里游来游去,上工的人们看着这一片生机盎然的气氛,心中充满了希望。
花生种下了,大豆高粱也种下了,庄稼在土壤中先发芽后生根,经过一段时间,从土壤里破土而出,长出幼苗来。
人也如此,在父母的呵护下,才能健康地成长,长成了庄稼人,就要经得起风吹日晒雨淋。庄稼亦如此,才能开花结果。
记得乾乾也是在那些时候闯下了祸,那天他爹娘去出工,大娘叮嘱他带好大妹,别到处乱跑,就在门前屋后玩。
大妹还小,她哭着鼻子不让大娘走,大娘就说,花生如何如何的好吃,大豆如何如何的香,等种起花生和大豆,给她炒着吃,煮熟了吃都行,花生榨油煎米粿,大豆换钱给她做新衣服,大妹才很不情愿的让大娘走了。
乾乾找了个木碾子,在前面那家上楼的码头上玩,拿木碾子从上面往下滚,大妹高高兴兴地说,我在下面来挡。乾乾怕伤着她,第一次木碾子滚偏了,第二次碰到她的额头上,大妹“哇”的一声大哭起来,糟了,这下闯大祸了。
下去一看,啊!头破血流了,他脑子里一片空白,正不知所措时,住在那家旁边的丫头奶奶听到哭声,赶紧过来把大妹抱到她家,拿出从山里釆回来的“金枸子毛”草药,敷在伤口上,包扎起来。
乾乾心里慌张,跑东跑西不知如何是好,心想,肯定免不了要挨打了。就跑去菜地里,偷摘了别人家一根黄瓜,拿来给大妹吃,要她说是自己摔了一跤,不是木碾子碰的。大妹不吃这一套,他只好听天由命了。
大娘回来,拿起竹鞭子,问清了原因,当然就不可避免地揍了乾乾一顿。丫头奶奶过来说,别打了,打了几下就算了,以后要记住,不能这样玩了。
秧苗在茁壮成长,长到一寸多高时,花生也在土里发了芽,像开了花似的开成两瓣,然后生根长苗,大豆也是这样生长。
这是一个梅雨的季节,春暖花开,秧苗长两寸多高时,又忙起除草施肥来,拔掉秧田中的杂草和稗草,给秧苗泼农家肥。
土层被雨水打硬板了,再下雨时,土面像一层硬皮,雨水渗不下去,庄稼没有水份比没有肥料还难长起来。
这是个多事之春,在一次下雨天,乾乾娘生下了小妹,炮鬼媳妇也生了个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