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城三千里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康妮小说网https://www.vkni.org),接着再看更方便。
愍敬山见嚣陨霜侃侃而谈,猜她已有成竹在胸,便问她是否已经破解迷宫。嚣陨霜嚣抬头俏皮一笑:“我是谁?这还能难得了我?”
愍敬山在胸前竖起拇指,不得不表示佩服,他脸稍往左偏,摆了一个帅气的笑脸。长得好看的男生是知道自己的好看可以给自己带来很多便利的。别看愍敬山专心练武,他从小就知道自己好看,其他兄弟做事不成时,自己出面就能做成,这不是能力不能力的事,纯粹因为自己好看,尤其在和女性打交道时。因此,他是留心保养打扮,留心扮酷的。
单说他的手,都是练武的,他的手一点也瞧不出粗糙的样子。五冬六夏都离不了润手的冰片油,一年用量比姑娘们还多。擦了冰片油还不够,夏天要戴真丝手套防晒,冬天要细羊羔皮手套防冻。有社交活动时露出来,那双靚手,细长白嫩,不觉叫人叹服,这才是个富贵公子的样子。有些出身一般的男孩,长相倒也好,只是生活不宽裕,总要沾灰弄水的,手不免粗糙。临时穿上好的衣衫,伸出手来,终不免露出痕迹来。只那些生活优渥,从不做粗活,又用心保养的公子哥儿,才能把手养得这样白皙。嚣陨霜在隗保县天中楼初见他的时候,未见他脸,就先被这双手给迷住了。
再说他这侧脸一笑,足以倾倒万千,看似随意自然,却是他在镜前用心揣摩而来。哪个角度最帅气,最能令人倾心,他都演习过多次了,丝毫不露刻意痕迹。
见他这一笑,嚣陨霜心中一动,要不是身在绝颠,多有不便,嚣陨霜恨不得把他拖进草窠子,先来个一个神女会襄王再说。
嚣陨霜咽了咽口水,伸手在他小腹上拧了一把:“你笑啥笑,没有正形。”呵呵,也不知道是谁没有正形。
她正色解释说:“虽然我们从这里看不见迷宫的墙,无法判断里面的情形。但是此处空间有限,我们能看见组成鸢尾花的平台是六瓣狀的。我刚才粗略量了一下入口的宽度,占了一片鸢尾花宽度的四分之一,这样推断也就是说,这六片鸢尾花是由二十四条通道组成。”
嚣陨霜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迷惑的愍敬山,好像他的思路没有怎么跟上。她反问一句:“二十四条通道,又要足够复杂,又要方便记忆,用什么样式最好呢?”
愍敬山对门户阵法原本就所知不多,自己在这种问题上不可能考虑在嚣陨霜之前,已经放弃争雄之心了,随口说:“难不成用二十四山?”
嚣陨霜眉毛一挑:“吆!你也不笨啊。——就是用的二十四山。不过我进去探过了,这里专用二十四山中的十二地支,按六合之理穿行的。所谓六合,就是鼠与牛为合,虎与猪为合,兔与狗为合, 龙与鸡为合, 蛇与猴为合, 马与羊为合。而入口就在子位上。刚才我们从上一个空间的开门亥位而来,正对着这里的子位。你才偏了几度,到了壬度上去,错过了入口。进去之后要顺行到丑位,再顺行到寅位,若下面还顺行到卯位的话,就永久在阵中打转,出不去了,必须逆行到亥位才能继续。”
愍敬山似懂非懂,只好点了点头,说:“说得有理,那还要请嚣大小姐,带路咯。”
嚣陨霜扯着他的衣袖便往里走去。愍敬山顺势握住了嚣陨霜的手,跟在了她后面。
进了这个迷宫,可真是费眼力,这里说有墙,却摸不着墙,两边只是扭曲的空间,你只不能穿越过去。但道路两边的空间又是无限的,即便你横着如意金箍棒,嘴里叫着长长长,也能容的下去。
在同一空间里没有关系,万一两人错神要走偏了,就有可能再也找不到回来的路了。因此,嚣陨霜也不敢撒了愍敬山的手,恐一走散了就再也遇不上了。
果如嚣陨霜所推断,行至寅位,路中就有一道墙。说是墙,也不是墙,是错切空间而成,它的厚度是无限薄的,若人不避,当头撞上,便会被当中分开。人的肉体即使还连在一起,已经分属不同空间,你却再也看不见你的另外一半身体了。除非你重新找到原来的地方,用原来一样的动作退出去,有一丝参差,切开处就永远合不到一起了。
这种空间参差不需要用力,碰上就被切开。日后,长大的玉苏和利用这一原理做了一把无色破空斩,这是后话。
二人按生肖两两相合,行至未位,却发现一个矛盾:按嚣陨霜的推断,迷宫的出口是在鸢尾花的中心的。可若安生肖六合行走,最后的终点却是西南坤位的未位。
嚣陨霜站在未位往四周张望,凝神思索。愍敬山跟着嚣陨霜后面,连自己现在在哪里都搞不清了。刚在路上听嚣陨霜说不叫他乱动,万一走错了,可就要一分两半的,他只拉着嚣陨霜的手不敢放开。
嚣陨霜突然想起来,外祖母跟说过,八门列于九宫,中宫无门,需寄在坤宫才行。中宫之门是不是就在坤宫呢?那在哪里呢?之前是推断出六合的行路原则,只需要验证这个方向有没有这种可能性即可,但现在不知道路,要探知路径又应该怎么办呢?自己不可能冒着分体的危险一点点探路,这种探路方式只能探一次,万一失败就要挂了。有什么办法可以“弥漫性”地探试呢?嚣陨霜的脑子里冒出这个新词“弥漫性”,她也不知道为何会有这样的词,只是想要找到一种可以普遍尝试的方法。但是弥漫这个词又给了嚣陨霜新的启发,在这树顶之上,什么东西可以“弥漫”?
“烟!”嚣陨霜脱口而出,她难掩心中喜悦,回头抓愍敬山的胳膊,差点跳起来。愍敬山也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不过她如此高兴,一定是有了好主意,也跟着傻笑起来。
嚣陨霜解释道:“中宫门径就在此处,我们可以薰烟来寻找,你要稍微往后退一点。”说罢低头在革囊里翻找起来,捣鼓了半天,掏出一个拳头大的黄铜烟袋锅,拧上了两截一尺半长拇指粗细铜铸箍银烟袋杆儿。
愍敬山不解何意,打趣道:“吆,你这烟瘾可够大的,这么大的烟袋锅。”
嚣陨霜白他一眼:“亏你是武功出身,怎么不识的这拦面叟?是我来的时候,斗嬷嬷在谯城城外从剪径的贼人那里得来的。我觉得有趣,便要了过来。现不过借它生烟罢了,怎么就成了我烧烟了。”
平时嚣陨霜的智商碾压自己,愍敬山也觉得没趣,倒是生气时的嚣陨霜更娇嗔可爱。他也没有回嘴,静静地看嚣陨霜鼓捣手中的拦面叟。
装好烟袋杆之后,要往里装生烟之物,却发现并无什么可用。想着只火折子里有点艾绒可以焚烧,可取了这点子艾绒又用什么来点火呢?
愍敬山看出嚣陨霜有些踌躇,问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嚣陨霜说:“没有生烟之物,这可如何是好?”
愍敬山想起一事,问:“香饼行不行?我这里倒有几块。”原来愍敬山到底是公子哥儿,好修饰,为衣物染有腌臜气,总是随身带着香饼的。怪道嚣陨霜总闻着他身上香香的呢。
他从腰间掏出几块带着温度的香饼给嚣陨霜看。嚣陨霜接过去闻了一下,说:“吆,太和龙团啊,这可是宫中御制,一饼要十两黄金呢,就这么烧了,可惜了。还有别的吗?”
愍敬山满不在乎:“可以用的话,烧就是了。”
十两金子的东西,现在得大十几万块钱,说烧就烧了,愍敬山如此豪横,哪个女子不欢喜?嚣陨霜抿嘴一笑,不再说什么,碾碎了太和龙团香饼子,填在烟袋锅里,拿火折子点上了。
太和龙团平常用的时候,一般是刮下一点来掺和在别的香中使用的,其味也够浓郁持久的了,如今单烧,那个气味就有点顶人了。嚣陨霜捏着鼻子,对着岫玉烟嘴猛地一吹,一股浓重细腻的烟,如泥瀑一样缓缓地往通道里涌去。
太和龙团里含有龙涎香和青麟髓,所以烟雾凝而不散,坠而不升,从拦面叟里喷出来之后,淌得满地都是,很快路径就清晰地显现出来了。
嚣陨霜他们来到的未位,果然是前无通路了。嚣陨霜又往未位偏右的地方吹了一次烟,那烟如虫顾涌,往前流去,大约出去一丈许,就不再前进了,但后面的烟还在往前淌。
“有异常!”嚣陨霜心里想着,可一时也看不出什么门道。
“小霜,你看。”东张西望的愍敬山反而发现了问题。嚣陨霜顺着他指引的方向往迷宫中心看去,原来是中心隐隐升起了一点碎烟。
太和龙团中有龙涎香束着诸香,烟生出来之后,香烟不易散,有青麟髓坠着,所以香烟不易升,可这终是烟,要消散的,流淌一阵之后,轻的香要上升,重的烟要下降,龙涎香越淌越薄,就束不住了,烟也慢慢散了。况且中心比边缘这个地方要低一些,烟也就冒出来了。那也说明,旁边的那个地方是通中心的。
嚣陨霜忙把剩下的太和龙团掐灭,与愍敬山往烟雾消失处走去。
这里的空间也做了一个切割组合,在三维空间中,我们会感觉从边缘到中心是有距离的。可是从四维空间来看,这里的每一个点都与中心处的点是相邻的,因此,只要嚣陨霜往前走一步,就立刻身处中心了。
这种感觉太神奇了,愍敬山站在中心往四周望去,自己刚才还在边上了,现在居然在中间了。他又来回走了几趟,好好体验了一下这种奇妙的感觉,刷新了一下自己三维生物的思维。
他感叹道:“这是怎么弄的啊?我想要是能把这种本事学会了,出去办事岂不方便?抬脚就到了。”
嚣陨霜家有旗门可以穿行,可是旗门穿行毕竟有时间限制,不能如此方便。她也觉得愍敬山的话有理,不过这是自己家的事情,她自小家教,嘴也严实,不会轻易对人说起。只随便应和道:“那感情好,你在肃南,我在穀州,想来便来了。”
她拉愍敬山往三棵骇伯龙树干走去。这才看清三棵树围成了一个井亭的样子,中间就用石头垒着一座大大的井台,得有三围那么大。井是上窄下粗大肚子形的,离着井口五六尺的地方,有一汪蓝莹莹的井水。这个想法真是诡异,这么高的树顶上却挖了一口井吗?
不过想想也有道理,这里的迷宫是一朵鸢尾花,中间的井就好像是花的蜜腺,伸上去的树干就是雄蕊了。
嚣陨霜望着井里蓝莹莹的井水,想着:“难道这就是出口?这木上有水,就是井卦。改邑不改井,无丧无得,往来井井,汔至亦未繘井……往来井井……”嚣陨霜小声背诵着卦辞,背到“往来井井”的时候,似有所心得。
这句“往来井井”我们一般理解的是,往来者不断地使用这口井(汲水)之意,可是卦辞里又没有说井一定要汲水啊,只是井其井而已。加上前又有往来之意,嚣陨霜心里有了七八成的把握了。
她拉愍敬山到井前,用手指井中说道:“敬山,你看,那井里是什么?”
愍敬山并没多想,还以为是井中有游鱼之类,俯身查看,嘴里还问着:“有啥?你让我看什么?”
嚣陨霜看他半拉身子都合在井上,去看井水了,在他背后一笑,伸手一推……
愍敬山一个没防备,头就栽歪下去了。等愍敬山反应过来,已经晚了,他往后一拉没有拉住嚣陨霜,再想抓井壁已经不能够了,也不知道瞬间他脑子里想了什么,只说了一句:“操……”就直直地跌了下去。
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