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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叶殊的评价，霍殿几的脸色一点点沉了下去。
大师在流浪，小丑在殿堂，所指的究竟是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眯眯眼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龙马精神”四个大字，脸上的表情看不出喜乐。
“孟先生，您听我解释，他就是个医生，其实对书法未必在行！”
霍殿几见状，赶忙在旁边替叶殊解释。
不过孟绍兴却微微摆了摆手，示意霍殿几不要说话，继而神色严肃的看着叶殊，用有些发寒的声音问道。
“谁是大师，谁是小丑？”
孟绍兴的话让霍殿几感觉到了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他是个骄傲的人，又常年身居高位，平日里可没有人像叶殊这样当众折他的面子。
所以趁着孟绍兴还没有真正动怒，霍殿几一个劲儿的给叶殊使眼色，示意他谨言慎行。
“谁是大师，谁是小丑，你难道不清楚吗？殿堂里拿着注射器鬼画符的是大师还是小丑？在我看来，用注射器，也比你这几个字有精神。”
霍殿几狠狠咬着后槽牙，这人怎么就跟头倔驴一样呢？还是太年轻，对社会了解还不透彻，不懂得顺应局势的阿谀奉承，才是识时务者的俊杰。
就在霍殿几低着头咬紧后槽牙，准备迎接孟绍兴雷霆震怒的时候，正堂内却突然响起了一阵爽朗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
孟绍兴抬手将自己手中的宣纸撕成了两半，不怒反笑的拍了拍叶殊的肩膀。
“叶先生，里面请。”孟绍兴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招呼着叶殊进了里屋。
留在正堂中的几个人一头雾水，别人都说他是小丑了，还笑得这么开心？
“叶先生，你是第一个在看了我的字后说实话的人，没错那就是鬼画符，我就是个小丑。可我每次让他们鉴赏的时候，全都是力透纸背、入木三分，甚至还有人把我的墨宝装裱起来挂在家里最显眼的位置。
你是不知道，我遇见这样的人，只有一种感觉——虚位。我也从来不觉得连实话都不敢讲的人，有什么深交的必要。”
孟绍兴也有孟绍兴的烦恼，爬得越高能听到的真心话就越少，很多时候他是孤独的，身边连个能说心里话的朋友都没有。
进到里屋招呼叶殊坐下过后，孟绍兴便从抽屉里取出了一张药方，开门见山的递到了叶殊面前。
“叶先生，这张药方是出自你手对吗？”
叶殊斜眼看了看微微点头。
“那叶先生应该知道，这张药方原本应该出自一本，本应该已经失传的上古医书《扁鹊内经》对吗？还请叶先生能像刚才一样，如实相告。”
孟绍兴拱了拱手，态度恭敬诚恳。
叶殊不由笑了笑，眯眯眼似乎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这般五大三粗，心思不可谓不细腻。
先是以进为退，给叶殊贴上了实话实说的标签，然后再问起这些事情，叶殊自然是不好再拒绝。
“没错，是出自《扁鹊内经》，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应该一直都在寻找这本上古医书。因为这对于你，或者说对于你的家族而言至关重要。”
孟绍兴没有因为叶殊年轻而有所轻视，这一点从他能写出这张药方开始，孟绍兴就非常坚定。
而这些事情一直以来都是孟家的隐秘，除了孟家，外人根本就不知道，不过现在叶殊一语道破，孟绍兴觉得也没有什么隐瞒的必要。
“叶先生果然不是普通人。实不相瞒，我们孟家一直都在寻找这本上古医书，只为能够治好我家族中的一种遗传病。”
顿了顿孟绍兴接着道。
“凡是我孟家的男丁，年龄超过三十岁就会开始出现乏力、体虚、头晕等症状，随着年龄的增长逐渐发展成多种脏器的衰竭。
我孟家死于这种遗传病，最年轻的仅有三十五岁，即便是年龄最大的，也没超过六十。我今年已经五十有二了，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
说完，孟绍兴长长叹了口气，其中包含有对死亡的恐惧，以及内心的不甘。
这种病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孟家尝试过各种各样的手段，也找不到病因。
由于有非常明显的家族聚集现象，所以推测遗传病的可能性偏大，虽然没有得到证实，但这是孟家上下达成的共识。
而孟家之所以不遗余力的寻找这本上古医书，也不是为了能够根治这种遗传病，只希望能够尽可能的延长寿命罢了。
听完过后叶殊微微皱了皱眉，不解的看着孟绍兴道。
“你为什么这么坚定的认为是遗传病？是不是对遗传病有什么误解？”
孟绍兴努力睁了睁眼，正色道。
“我请教过很多关于遗传学的专家教授，尽管没有找到具体的原因，但是明显的家族聚集现象，就是遗传病最明显的表现。而且，很大的概率应该是y染色体遗传。”
因为孟家只有男丁会患这种病，所以y染色体遗传的可能性非常大。
叶殊拄着下巴，思忖片刻之后道。
“家中只有男丁患病，而且没有例外，你这种解释倒是能站住脚跟。
但你有没有想过，可能会有别的什么原因？我想孟家这种情况少说也应该有百年之久了吧？在百年时间内，孟家枝繁叶茂，似乎并不能保证所有的男丁都姓‘孟’对吧？
当然这只是一种假设，我并没有要挑拨离间的意思。”
叶殊的话让孟绍兴陷入了沉思，孟家这种病究竟起源于什么时候已经没有办法追溯。
而由于孟家有这种遗传病的关系，所以一直以来孟家确实枝繁叶茂，为的就是担心断了香火。
回溯过去百年，孟家可不是一直高高在上，也经历过颠沛流离，也有过落魄不堪的时候。
虽然不愿意承认，可是谁又敢担保，家中会没有女人红杏出墙。
倘若真的有，并且诞下了男丁，然后这个男丁也同样患了这种病的话，是不是就说明其实并不是遗传的原因？
当然这只是一种假设，孟绍兴也明白叶殊想表达的意思，继而双眼中迸射出前所未有的激动神情。
“叶先生的意思是说，这极有可能不是遗传病？”
如果不是遗传病的话，就存在治愈的可能，这才是孟绍兴狂喜的原因。
“是不是，还是要进一步确认才知道！”
叶殊手指在桌面上点了点，示意孟绍兴把手伸过来。
叶殊手指轻轻搭在孟绍兴的手腕处，片刻过后，孟绍兴缓缓缩回手，用带着期待的语气问道。
“叶先生，怎么样？是不是遗传病？有没有根治的可能？”
叶殊嘴角微微上扬，深吸口气淡淡的说道。
“想要根治这病，其实不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