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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夜色的掩护之下,岳珺瑶拉着陈霄腾挪跳跃,在避开几队巡夜的官差之后,总算是在坊门关闭之前赶回自己的暂住地。
抓起桌上的水壶猛地灌上几口算是为自己压惊,缓过神来的陈霄这才有闲暇朝着岳珺瑶拱了拱手,脸上的表情却分明将自己的心有余悸展露无遗:“今夜多谢岳姑娘出手相救。”
交州偏远,却总算安全,陈霄自出生以来,从未遇上被人劫杀这种事,他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何家中的先祖处心积虑希望入驻中原,在陈霄眼中表面上繁花似锦的长安城就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魔窟。
他的感觉果然没错,岳珺瑶略微皱眉,说出了一句令他险些站立不稳的话:“陈公子先别急着道谢,咱们尚未顺利脱险。”
长安城终究是天子脚下,胆敢在城中肆意妄为的自然是颇有权势之辈,此番一击未曾得手,对方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若是小女子的预料不错,对方在天亮之后必定会明目张胆地直接来钱庄抓人。”
短短的几句陈述让原本已然有所放松的陈霄再一次心情紧张起来。看着已经有些面无血色的陈家少主,岳珺瑶忽而捂着嘴噗嗤一笑:“陈公子也不必惊慌,当初陈家在未经商议之下将钱庄开来了京城时,鄂王殿下便已经猜到了如今这个局面,对于目前陈公子所面临的困境,殿下早有明示,咱们只需遵照他的意思去做,便可以化险为夷。”
看着巾帼不让须眉的岳珺瑶忽然露出一副女儿家的可爱,陈霄不由地脸颊微红,目光都有些痴了,而岳珺瑶似乎也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有些语塞地与陈霄四目相对。
万籁寂静之中,陈霄忽地咳嗽了一声总算打破了如此尴尬的氛围:“这事还得怪杨矾那小子,不是他将香料生意做到京城,我也不会急着来蹚这趟浑水。”
也是当初利欲熏心,加上交、穗两地相距太远,他根本来不及与李昀商议,这才导致自己受了如此多的苦难。
“不过你家小王爷也有些太过料事如神了些吧,他竟然能在半年之前便能料到现下我的困境?”
这件事听起来的确是过于奇幻了,他还真有些不信。
“殿下自然没有陈公子所想的那般能够预测未来,在得知公子被不良人带走之后,殿下让我等收集银两运来京城只是为了以备不时之需而已,结果还真就派上了用场。小女子临行之前殿下曾有所交代,若是京城分号发生了恶性拆兑事件,幕后之人必然会对陈公子动手,这也是小女子在完成任务之后并未急着返回岭南的原因。”
“原来如此。”陈霄略感失望,他还以为是自己的人格魅力让岳珺瑶主动留下保护自己,看来是他想多了而已。
“那我们接下来该如何行动,鄂王殿下应该有交代吧。”
岳珺瑶点头:“当今的长安城内胆敢当街掳人的势力只有两个,杨国忠与安禄山,而钱庄此前已与国舅爷达成了合作协议,印制银票支持云南战事,所以刚刚动手的必定是东平郡王。”
“也就是说,我们现在唯一的生路是求国舅爷的庇护。”陈霄沉吟着分析,“之前为了自保,我已经将银票拿了出来,这时候去求人,同样需要付出相应的代价,可我已经没有底牌了啊。”
这些权贵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猎手,他若是不带好处登门,恐怕连国舅府的前厅都进不去。
“陈公子切勿妄自菲薄,别忘了咱们在交州还有一张最大的底牌还没有亮出来。”
“你是说……金矿?不行!”想通了岳珺瑶的暗示,陈霄义正言辞地拒绝,“那处金矿是我陈家的立足之本,怎可轻易交出去?”
见陈霄动了真怒,岳珺瑶也不生气:“殿下说你敢在京城开设钱庄分号,必定会从交州调集银两过来充实库房,这一次拆兑事件的动静闹得如此之大,似杨国忠与安禄山这样的老狐狸必定能够察觉到钱庄的实力深不见底,而今晚东平郡王府的掳劫行动便是证据,他们已经发现你的黄金来路不明,这才派人过来将你捉过去逼供,安禄山能想到,杨国忠同样也可以。”
“也就是说,交州金矿早已不是我的底牌,而是一张明牌?”
“明日你直接去敲杨府的大门寻求庇护,代价便是供出交州城外的金矿所在,杨国忠欣喜之余必定会派人接手,不过他的重心所在依旧是云南战事,在大后方未曾稳固之前,杨党是绝对没有空暇来顾及其他层面之事的,所以此时的金矿对于杨党而言也就是筹备战事的军饷,这也本就是你此前需要做的事,对于陈家而言并没有什么损失。”
陈霄沉默:“可云南战事终有一日会宣告结束,到时候便是我陈家的覆灭之日吧。”
有了金矿,杨国忠便不再需要什么银票,陈家对于杨党而言也就成了可有可无的存在,而为了防止金矿的秘密被泄露出去,陈家必定会受到处决。
什么人才能够真正地保守秘密?死人。
岳珺瑶一声嗤笑:“你以为云南战事一了便天下太平了么?安党是绝对不会令杨党如愿的。到时候他们之间必定会斗一个两败俱伤,没了控制力的杨国忠还有什么值得害怕的?”
陈霄继续皱眉:“只怕事情不会如鄂王殿下所料那般如意,杨党势微,必定会受到朝廷的清算,他日新帝登基便是杨国忠倒台之时,国舅爷倒了,我等这些曾经投靠过他的人难道还会有什么逍遥日子过?”
“陈公子放心,鄂王殿下说了,朝廷绝对不会对陈家如何,反而会礼遇有加。”
面对陈霄的不解,岳珺瑶继续解释,“难道陈公子忘了,咱们手中还握有银票的制作工艺啊。”
“对啊!”岳珺瑶一语惊醒梦中人,陈霄猛地伸手拍一下自己的脑门,“只要有这等利器在手,朝廷便不敢对我们下手,除非新君想看到各地暴民揭竿反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