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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之中,李昀轻描淡写地做出了自己的分析。
“王叔的意思是,侄儿的身份在禁军之中有些敏感,若是我的行踪被公布,长安城里那些心怀不轨之人可能会以我为要挟,进而达到控制禁军的目的?”
一言既出,两位公主尽皆显露哗然之色,她们当初在分析局势时,只是考虑到牙膏生意的火爆可能会给李昀的安全带来隐患,从未想过十多年前那场谋乱的影响竟然如此之深,直到如今依旧挥之不去。
另一边的李琩则一言不发,只是李昀波澜不惊的态度令李琩的眼神突然变得犀利起来,他惊讶于自己这位流放岭南多年的侄儿能够很轻易地一语中的,并且得知自己深陷险境依旧能够保持从容不迫,他那处变不惊的老成模样根本不像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少年。
“不过王叔实在是多虑了,侄儿刚刚便已经表明了态度,此番入京的目的只是拜寿,等过了明年正月便会返回,长安城内的这些纷纷扰扰真的是与侄儿无关,侄儿也无力掺和这种级别的争斗,只愿守在母妃身边尽孝了此一生罢了。”
“可惜这只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而已,我们三人愿意相信,可外面那些将你当作棋子的人,他们会不会相信?即便信了又如何,他们依旧会对你进行威逼利诱,甚至是以身家性命相威胁,直到你完全失去利用价值为止。”
“皇兄此话过于杞人忧天了吧。”广宁公主的眉头微微蹙起,“就算当年的鄂王掌管东宫兵马,本宫却不相信父皇在平息这场谋逆之后没有肃清禁军,如今的鄂王旧部只怕早已十不存一,更何况昀儿是在鄂王府家眷流放岭南的中途出生,京城根本就不知道这个鄂王府遗腹子的存在,经过这么多年,那些旧部还能心甘情愿地听命于这个十多岁的孩子?”
李琩苦笑着摇了摇头:“我大唐将士的忠心为主,又岂是你一个从未上过战场的皇室公主所能理解的。当年的府兵尊崇的是一将不臣二主,虽说都是父皇的禁军,但他们立誓追随的是对其有着知遇之恩的鄂王李瑶,若是他的儿子在城楼上振臂一呼,我能担保整个长安城都得抖上一抖。”
又一阵寂静无声默默席卷整个厅堂,窗外的秋风拂过,引得灯台里的烛微微晃动,忽明忽暗的烛光下,四位皇族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那依王叔所言,小侄该如何自处方能保全性命?”
讨论到对策,临晋公主的双眼猛然一亮,她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今年年初之时,是杨国舅让本宫以姑姑之名招昀儿回京,名为拜寿,实则是他打算将昀儿收为己用,想来以他在京城的实力与威望,应该能护得昀儿周全吧。”
“哼。”李琩闻言便是一声冷笑,“他便是为兄刚刚所说的企图利用昀儿的人之一,都是一丘之貉,昀儿投入国舅府,只会遭到软禁,然后杨国忠再以鄂王之名收拢李瑶旧部,借以增强剑南军的实力,看起来这是为杨党与安党之间的争斗增加筹码,其根本目的却是动摇我大唐李氏江山,这种人其心可诛,决不能任其肆意妄为。”
坐在下首的李昀微微侧目,也不禁对这位历史上并未有什么政治作为的寿王李琩多了一份钦佩,他能够看出杨国忠的真正目的,眼界与心机便已然高出那些醉生梦死的皇族纨绔不少了。
“杨国忠已经在小侄的身边安插了密探,小侄的一举一动均在其掌控之中,所以国舅府我是必然要去一趟的。”
话到此处,李琩脸色突变,不过对方也是个善于隐藏心绪之人,只是转瞬之后便立即恢复的正常,只可惜纵然他的速度再快,也没有逃过一直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的李昀。
那一刻的细微变化被他尽收眼底。
“既如此,王叔也只能希望昀儿你能够逢凶化吉,安然度过此次危机了。”
“既来之则安之吧,与其担惊受怕胡思乱想,还不如顺其自然。这也算是人各有命了。”李昀洒脱一笑,一副视死如归的淡然模样,“小侄给三位长辈带回一些礼物,都是岭南当地的一些土特产,明日送来公主姑姑府上。”
广宁公主看了看手边檀香木盒里的那十枚鸽蛋大小的夜明珠:“昀儿你方才不是送过礼了吗?”
她出身皇室,自然能够看出这十枚夜明珠的价值,本以为这已是李昀压箱底的东西,谁能想到仅仅只是开胃菜。
“这些只是见面礼而已,小侄难得回一趟京城,若是只送长辈这些寻常之物,未免也太过寒酸了一些。”
转头面向自己的亲姑姑,李昀笑道:“姑姑你也有份,还有王叔,侄儿不能常年留在京城侍奉几位长辈,只能以这些俗物作为孝敬,还请长辈们不要嫌弃。”
广宁与寿王相视一眼,两人同时意识到一个问题,难怪杨国忠费尽心思要将李昀召回京城,他这是在为了扩充军队筹备军饷。
将该说的话全部说完,李琩当先起身告辞,眼看宵禁即将到来,李昀以需要返回四方馆为由也站起了身。
“姑姑顺道送你回去。”
广宁公主也不挽留:“昀儿回京,自然要与皇姐这个亲姑姑有些私密相谈,我这个堂姑便不掺和了。”
在广宁的相送之下,姑侄二人登上了临晋公主的车驾,
随着车夫扬起手中的马鞭,马车缓缓驶出了广宁公主府来到平康坊的街道之上,临晋这才沉声开口问道:“昀儿觉得寿王殿下的话有几分可信度?”
突如其来的问题令李昀愕然了片刻,忽而笑道:“小侄还以为姑姑会问母妃的近况如何。”
临晋淡淡一笑:“你母妃与本宫自幼相识,她的性子本宫比谁都清楚,况且我们一直有书信往来,或许她的近况本宫比你还清楚一些,又有什么好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