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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绎猜是后者。
因为早在十几次、还是二十几次之前……任绎也没有刻意计算过,总之早在那会儿,任绎都以为萧寒舟该起不来了。
可是偏偏的,对方虽然动作缓慢,却一次又一次的站到了他面前。
这情况让任绎都忍不住感慨,这可真是一个打不死的小强。
但问题是小强总有办法彻底解决,他又不可能真把天命之子弄死。
萧寒舟这会儿身上的衣服已经干了,却并不是他用灵力蒸腾掉水汽或者自然晒干,而是鲜血与原本浸湿衣物的寒潭水混合、浸润到了每一寸的衣料中,待血液凝固,那衣服便干涸成了猩红发黑的干硬样子。又因为伤口崩裂,时不时有新的血水渗出,在已经被染的极深的衣服上再添一道暗色。
这并不是因为任绎有意下手这么狠。
任绎虽然没有这个世界的记忆,但是他到底穿过了那么多小世界,也不乏当人师父的经历,对于怎么指点人还是很有一套的。现在这情况,就算这个世界的世界意识找来,任绎也可以理直气壮的告诉对方,9999的问题出在它的天命之子亲儿子身上。
任绎本来也以为是个点到为止的指点,但是萧寒舟动手之后就有点不管不顾的疯劲儿,他的剑刃都指到萧寒舟的脖颈侧,后者硬是拼着命都不要也要给他身上添道伤口。
只是不管日后会怎么样,但是就现在而言,剑尊小号和萧寒舟的修为差距如隔天堑,任绎不可能被他伤到。但是萧寒舟那种种反常识的举动也给任绎带来了相当的麻烦,好几次要不是他收剑及时,真的就把人捅个对穿了。萧寒舟能有现在这浑身是伤,但都不致命的情况,已经是任绎控制力够强的结果了。
任绎:???
难不成这个世界天命之子的技能点是点在狂战士上?还是刚才走火入魔的后遗症?
其实从刚才开始,任绎就已经是冲着着把人打晕,或者暂时废掉人的行动力去的(当然不是永久性的残废,他还没那么丧心病狂)。
但是任凭任绎下手一次比一次重,萧寒舟却每次都能爬起来、重新站到他跟前。
这顽强程度,真的让人感慨不愧是天命之子了。
虽然剑尊小号顶着一张面瘫脸看不出来,但任绎实际上已经有点慌了,他感觉下手再重下去、真的有可能闹出人命。
在选择物理说服之前,任绎也尝试过口头说服。
但是这个马甲显然没有什么嘴遁天赋,任绎甚至怀疑自己无意中点满了马甲的嘲讽技能点,证据就是他次劝完了之后,天命之子的情绪都要更加激动、接下来的攻击也更不要命。
萧寒舟不要命没关系,但要是对方死在他手上……
任绎可不想尝试被整个小世界自毁式追杀的待遇,特别是他现在还和穿书局联系不上,连强制性保护脱离都做不到。
任绎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见那边摔出去的萧寒舟好半天没有动弹、终于没有再爬起来了,他忍不住在心底长长出了口气:可算是结束了。
以防万一,任绎往那边走了几步,想要近距离观察一下天命之子的情况:主要是切了确认把这把人不管不顾地扔在这里之前,要不要扔个疗伤的术法,虽然后者在这个小号的技能树里面实在贫乏。
结果他人还没有走到近前,原本好像已经昏迷过去的萧寒舟突然动了动。
任绎:“……”
他脚步霎时一僵,心中默默哀叹:不会吧,还来?!
好在萧寒舟这次确实没有力气了,他身侧的手臂几次用力,都没能成功把自己撑起来。但那双被自额上伤口淌下来的鲜血洇得猩红的眼睛仍旧定定的看着任绎的方向,倘若仔细观察就能注意到,他的眼神已经涣散,这双眼的主人到底有没有意识还不好说。
任绎:“……”
萧寒舟这执着劲儿让任绎忍不住再次回忆了一下自己的工具人定位,是金手指没错吧?真不是什么杀父之仇、夺妻之恨吗?
任绎一时不敢动了,他怕自己再往前走一步,萧寒舟真的就重新爬起来了。
就在任绎和萧寒舟大眼瞪小眼,沉默地玩一二三木头人的时候,不远处传来的一道声音拯救了他,“清冉。”
任绎:!
——是鸿虚子。
虽然任绎还没想起剑尊小号以前的记忆,但是他确信自己在此之前从未觉得这师叔的声音如此动听过。
虽然出口的声音尚算平静,但是鸿虚子这会儿的脸色难看极了。
他这一次终于想起来在元婴外面布一层幻觉,不特意去勘破,外表和本体无异。不过鸿虚子这会儿已经无心维持那幻觉了,只任由那影子在虚虚实实之间摇荡。
事实上,在开口之前,他已经旁观了有一会儿。
他看着清冉下手一次比一次重、动作一次比一次狠厉,却偏偏避过了那人所有的要害。
鸿虚子从未见过清冉这个样子。
他这位师侄并非一直在山上清修,他也曾入过世。那柄凝霜随他诛过妖魔、杀过邪修、斩过恶人,却从来都是一剑毙命。
如落霜凝成长剑,一如它的主人般,锋利至极、也清冽至极。
可此时此刻,那剑身上血迹蜿蜒而下,在剑尖汇聚成滴,又缓缓坠下,随着主人的前行,在身后滴落了一路淋漓的血痕。
在那血迹滴尽、剑身上又光洁一片。
——可是真的如此吗?真的什么痕迹都没留下吗?
鸿虚子看像清冉的目光凝重极了。
对面人身上的伤痕一道接着一道,可清冉却无论如何都不给人一个痛快,简直就像以折磨人取乐。
鸿虚子曾经见过这样的人,为了刑罚、为了拷问、为了报复、抑或是单纯的取乐,理由种种,不一而足。但是无论如何,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做出这样的事的,居然会是清冉。
可偏偏做下这一切时,青年脸上却无丝毫快意,从头到尾都神情冷淡又平静。
——又是那种让人心惊的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