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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么都没看到?”祁沉笙不打算再听那兄弟二人争执下去, 只是冷眼看着姚继沣,重复着他的话。
姚继沣似乎咬了咬牙, 汪峦看他并没有要说真话的意思,便想要开口,却不料被祁沉笙握住了手。
汪峦略带疑惑地转头看去,但见祁沉笙对这般否认的态度,已经失了耐心,仿若下着最后的通牒:“你当真什么都没有看到?”
“……是。”姚继沣的眼神闪烁着,语气也弱了下去。
“嗒,嗒,嗒--”汪峦听到祁沉笙手中的绅士杖, 又在敲击着地面, 其实他也有些疑惑, 按理说真正撑得起天锦坊的二掌柜, 并不是个软弱怕事的人,但他为什么就是不说呢?
“嗒--”又是一声落下, 祁沉笙再不看姚继沣,而是直接用手杖指着姚继汇, 沉声道:“他不说, 你替他说。”
姚继汇浑身就是一哆嗦, 看看二弟,但又实在不敢违背祁沉笙的意思,于是赔笑道:“祁二少莫怪,莫怪, 实在是这事太过匪夷所思,继沣才说不清楚……”
祁沉笙一个斜眸瞧过去,姚继汇便使劲咽了咽多余的话, 斟酌着说道:“继沣呀,是留过洋的人,对那些神神叨叨的事,所以他就--偏趁着鬼门关开的那夜,去云水边的那家酒楼里喝酒。”
“然后,”姚继汇说起当年,二弟被吓得失了魂般,对自己说的话:“然后他就亲眼看见,素犀姑娘被纸人,拖进了河里。”
汪峦静静地听着,姚继汇的这套说辞,似乎也是讲得通的。但他还是转眸又瞧向姚继沣:“二掌柜当年为什么选那日去喝酒,是想看看纸车纸马?”
姚继沣不答话,那金丝眼镜之后的眼睛,无措地躲闪着,但他还未开口,汪峦便替他说出了答案:“不是。”
“可,那又是为了什么呢?”汪峦的话,比起祁沉笙来并不见多少气势,甚至还带了虚虚的咳喘。
但姚继沣就是不得不抬起头来,霎时间视线中像是洒下了金沙。
他诧异地睁大眼睛,而那漫漫扬
扬的金沙便也不见了,唯有一个白色的人影,站到了他的面前。
尽管面容上只是朦朦胧胧一片,看得并不真切,但姚继沣还是知道,站在自己面前的人,究竟是谁。
她仿佛依旧穿着素色的衫裙,长长地头发时而披散,时而编成花辫,难得远离了吵闹的织机,安静地望着自己。而后飘渺地开口,问出了与汪峦相似的问题:“为什非要那一夜要去喝酒?”
“为什么?”姚继沣好像忘记了什么,也不愿回答什么问题,只是望着眼前这十几年未见的人,喃喃着。
他的声音起先还很低,而后一次比一次更重,不再是自言自语,反而更像是汹汹的质问:“为什么,为什么!”
“你还要问我为什么?”
他双眼迷蒙,神情却真实而激动,将十几年来积压在心底的怨气,喷薄而出:“当年你既然要走,现在又来管我做什么!”
说完就伸出手来,想要狠狠地拽住眼前人的手,可那人影却刹那间,再次漫上了金沙,而后又如千万片金色的碎羽般散落而下,凝成真实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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