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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惜被踹得剧烈咳嗽起来,整个人都疼得蜷缩在了一起。可她却是笑起来,“为何不敢呢?皇上,当初你明知道我是太后定给太子的人,可你为什么还要那般强迫我呢?还用顾家来威胁我。皇上,你怎么就那么厚颜无耻呢?你又何必将责任推给算计你的人?是,你是服了药,可是那么多宫女在那旁边候着,你为什么就非要强占我呢?因为我长得像我姑姑吗?”
顾惜重新提起这桩尴尬的事情,众人皆是沉默了。
皇帝怒气冲冲的辩解:“朕当时人都不清醒,如何——”
“皇上到底是清醒还是糊涂,还是借着那一点朦胧装疯卖傻,皇上心里比谁都清楚。”顾惜嘲讽的“呵呵”笑起来,然后一面笑一面继续说下去:“皇上,你说你最爱姑姑,可惜的是,你做了这么多事,姑姑必然厌弃与你了。太后将死你也不曾去见一面,太后必也不肯再见你了。皇上啊皇上,你以后可真就是孤家寡啦!不仅活着是,死了也是!”
顾惜这句话倒是个大实话。皇帝可不是已经成了孤家寡人了?
不过显然这话却也是没人相信,皇帝气得面色涨红,几乎恨不得再踹顾惜一脚的样子,“胡言乱语!”
陶君兰侧头去看李邺,发现李邺面上有些微嘲讽的笑意。很显然,他也不认为顾惜只是“胡言乱语”。
这个事实显然皇帝却是领悟不到了。
顾惜疼得倒吸凉气,可是却还是止不住笑。笑着笑着,她眼泪却是下来了:“皇上那日不是问我你死了我会不会陪葬?今日我便是告诉你我心里最真实的想法好了。我不想!凭什么我要陪葬?凭什么我要跟着你这样一个人去死?要死你一个人去死好了!”
顾惜的声音尖利得仿佛要透过云霄,又像是从地狱里头传上来的。至于内容,更是刻薄尖酸。她这种豁出去不顾一切的架势倒是有些让人被镇住了。
对于顾惜这种作为,陶君兰只是想到了两个字:作死。
可不是作死吗?顾惜做下这种事情本来就已经是死路一条了。如今再说这样的话——皇帝若是还能放过顾惜,那简直就是太阳要从西边出来了。
面对昔日枕边人这般言语,皇帝第一个就受不住了。他急促的喘息了几声,最后脸色潮红的咬牙“咯咯”了两声,就一头栽倒了下去。
众人顿时都惊住了,宝船太监忙上前去扶。不过哪里来得及?也幸好地上都是铺了地毯的,软软的倒是也不怕摔伤了。
只是皇帝这幅样子却是有点儿吓人。陶君兰惊了一惊,忙叫太医:“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的去给皇上看看!”
太医也是一时蒙了没反应过来,被陶君兰这么一提醒,顿时想起了自己的职责来,忙不迭的凑到了皇帝跟前。只是诊完了脉搏之后,却是面色难看的看住了李邺。
李邺示意太医可以直接说。
“皇上只怕是不好了。”太医战战兢兢的,说话都有点儿不利索:“皇上本就身子亏空,如今又如此盛怒以至于气血攻心——”
“果真没半点法子了?”陶君兰蹙眉,“不管怎么样,能用的该用的法子都用上!”
顾惜此时又笑出声来,她慢慢坐起来看住了李邺,又从容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鬓发和衣衫。最后她才冲着李邺微微一笑,“没用的。我点的香就是专门针对皇上的。本想着等我达到了计划之后再用那香,可没想到今日就用上了。”
听了这话,所有人都是有点儿变了颜色,下意识的就都要出去。太医更是忙道:“快将皇上扶出去!”不然多呆一刻,就严重一分,那可真是神仙也难救了。
李邺也是忙扶着陶君兰往外走。
顾惜轻声道:“表哥。”
李邺下意识的回头,却见顾惜微微笑着,“我是咎由自取,可这些都和顾家没关系。求你保住顾家。”
李邺从未想过要将顾家如何,当下便是微微一点头算是同意了。
顾惜笑容更加灿烂:“若能重来一回,只愿我早些出生才好。”若她年岁大些,或许不仅没有陶君兰,就是刘氏也不会有。她会顺理成章的嫁给李邺,和李邺互相扶持着走过一声,相濡以沫,顺遂平安……
顾惜眼底有一丝向往之色,随后她毅然决然的往墙上撞去。
“碰”的一声,顾惜软软的倒在地上,唇角尚且带着一丝笑意。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给惊呆了。陶君兰更是惊得下意识的紧紧握住了李邺的手。而后被顾惜额上的鲜红一片刺激得胃里一阵翻滚,忙不迭的就扭头捂住嘴干呕起来。
李邺登时回过神来,却是没再看多看顾惜一眼,匆匆搂着陶君兰就出去了。
紧接着皇帝也被抬了出来,紧急被送回他自己的寝宫。
李邺和陶君兰也上了轿子一路跟在后头。
陶君兰想起顾惜那最后一句话,便是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我们都没看出来,她竟是有这样的心思。”
顾惜喜欢李邺,可是这件事情是什么时候发生的?顾惜她似乎一直都不曾表现出什么来。可是直到今日……她才知道原来顾惜竟然是这样喜欢李邺。
醋酸自然是有的,不过更多的还是惊讶。
李邺似乎看穿了陶君兰的想法,淡淡的出声道:“想那么多做什么?那是别人的事儿,和咱们又有什么关系?”
陶君兰一怔,随后皱眉:“你竟这般无情?”
“多情又何尝不是无情?”李邺意味深长的说出这么一句话来,轻轻的拍了拍陶君兰,末了又道:“再说了,她难道对我如何,我就要对她如何不曾?她喜欢那是她的事,我无需负责不是吗?”
陶君兰和李邺对视片刻,虽说心里仍旧是多少觉得有些太过无情了些,可也不得不承认李邺这话是对的,不仅是对的,而且是很对。
顾惜要如何,那的确是顾惜的事情,又如何能怪李邺呢?更别说要让李邺去负责了。
想通了这一点之后,她也就不再去纠结此事了。其实顾惜有今日,本也是她自己自作孽,怪得了谁?再则,其实顾惜清楚她现在死了才是最好的。否则的话,只会给顾家招来祸事,让这件事情也变得更加的复杂。
而且顾惜当时决定要将皇帝毒死,只怕也是为了顾家吧?因为皇帝一死,即位的必然是李邺。李邺身上也有顾家的血脉,自然不会对顾家怎么样。她死了,李邺也就没有再追究的必要。
而且,将皇帝毒死,也算是卖给了李邺一个天大的人情了——皇帝死了,对李邺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而且他们父子之间情分本来也就淡薄。李邺更不会怎么追究才对。
“皇上这头——”陶君兰最在意的自然还是皇帝。
“能救过来也好,救不回来也没什么。”李邺嗤笑一声:“横竖活着和死了也没什么区别。”
陶君兰白了李邺一眼;“这话你也真敢说出口。”
李邺轻叹:“这又有什么关系?横竖是实话。”
陶君兰便是无话可说了。这当然是实话,而且更大的实话是:倘若皇帝就这么死了,倒是好事一场了。否则再这么耗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
“也不知道能不能再醒来留下遗诏。”陶君兰叹了一口气,轻轻握住李邺的手;“庄王武王和皇后,只怕也都蠢蠢欲动呢。”
“也没什么可怕的。”李邺轻轻摇头:“横竖该继位的是我,谁也不可能改变这个事情。再则,我已经叫人不许将父皇晕倒的事情说出来了。”
陶君兰心头微微一松。这事儿的确是最好不要张扬开来,等到尘埃落定再知会皇后等人也就是了。
皇帝出了事儿,自然太医们都没敢闲着。
等到李邺和陶君兰到了的时候,太医们都去得差不多了。围了一大圈正在商量斟酌方案。
只是皇帝这样,让太医们也不敢轻易出手——虽说本就离死不远了,万一刚一下手就死了,那可就麻烦了。到时候说是治死的,还是本身皇帝就要死了?
太医们有太医的难处,李邺倒是也没勉强,直接便是言道:“你们也不必担心,只管动手就是。不管如何,这事儿不会怪你们。只要父皇能醒,便记你们个大功。”
太医一听这话,倒是都有点儿去了束缚之感,其中院判上前来道:“皇上现在的情况,只宜用针灸,唤醒神智。可也仅仅是如此——”
说到这里,院判又忍不住有些感叹:“若是早些就治,只怕还要好些。拖到今日,纵然华佗扁鹊在世,却也是救不回了。”
李邺点点头:“既然如此,那就动手吧。”这个时候也没什么可犹豫的。
太医自然也知道此时不是犹豫的时候,便是赶忙准备起来。不管如何,先将皇帝唤醒才是最要紧的。
趁着这个功夫,李邺便是叫了专门负责书写诏书的人过来候着。若是皇帝醒了,自然是要留遗诏的。
当然,也可能是醒不过来。不过不管如何,总归还是准备好得好。有了遗诏在手,许多事情自然也就好办得多。比如皇位继承,后事办理,或是昭告天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