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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顿时都是被陶君兰镇住了,不过却也有心有忧虑的:“我们虽说能进宫避难,可是亲眷却都还在外面。若是他们有个什么——”
“为何会有这样的担心?”陶君兰定定的看住说话的那位夫人,“我记得你是齐思聪的夫人。你丈夫管的是军粮,是文职,并不需要亲自上阵搏杀,甚至连面都不必出,你又如何会说这样的话?”
齐思聪的夫人愣了一下神,大约是没想到陶君兰竟是会记得她。随后反应过来便是又有些尴尬:陶君兰说的话,的确却是大实话。
陶芯兰更是不怕得罪人:“是啊,那齐夫人还在担心什么?还是说,齐大人做了什么事情,让齐夫人这样担心?”
这话虽说没有点明,可却也是让人一下就明白了陶芯兰在影射什么:这是在影射齐大人是不是根本就不是李邺这个阵营的人,或是干脆背叛了李邺,所以才会这样坐立不安。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是看住了齐夫人。
陶君兰也似笑非笑的看着齐夫人。
齐夫人忙辩解道:“这话说得,我家老爷能做什么事儿?我不过是害怕叛军罢了!”
“这个却是不用担心了。”接话的是九公主,九公主刻板着脸一脸沉凝:“太子是储君,他自会保护他的臣子和百姓。叛军始终只是叛军,能成什么事儿?”
这话却是说得极有艺术了。这话既是点明了李邺的正统身份,又提醒了众人只有效忠李邺才会有好日过,跟着叛乱之人,那是注定没有出头之日的。
陶君兰又环视一圈,礼貌却又带了几分高傲的问道:“你们可还有什么说的?”
经过了这么一个插曲之后,众人都没有了意见,只是摇头说没有。
陶君兰满意的点点头:“那既如此,众位夫人便是耐心等着罢。放心,宫里很安全。”
就在陶君兰镇住了那些女眷的同时,李邺这头也受到了质问。
那些大臣很是凛然的提起了先皇,又提起了高宗皇帝,也就是李邺的爷爷。只说李邺如此配不上君王的身份,更是有无能和冷酷之嫌疑。
面对这些质疑,李邺却是只用过一句话就打发了过去:“若诸位果真如此忠心耿耿,那便是随我一起去平定叛乱如何?”
这话一出,不少人便是鸦雀无声了,不少人却也是真答应了。当然,对方既然如此,李邺也没客气,直接将人交给了七皇子。
七皇子才不会客气,不管对方是谁,只要是李邺交给他的,他都是物尽其用了。纵然没敢真让文官去拿刀拿枪,却也是让其去安抚平民,统计局损失。这样的差事可不是什么好事,不仅繁琐更是跑断腿。所以倒是也让这些人没了话说——那都是累的。
当然,李邺却也是没闲着,到了最后,他是真的带着兵丁也上阵了。穿着他的金甲,骑着白马冲出了宫门。
冲出宫门之前,李邺却也是做了一番安排。
静妃却是没有找到。陶君兰派去的人没找到,李邺派过去的人同样也是没找到。静妃就像是突然消失了一样,在这偌大的宫闱中销声匿迹了。
这个情况说明了什么?陶君兰眉头拧了起来。心里却是止不住的担心了起来。静妃不见了,这说明今夜的事情根本就是早有预谋。
陶君兰立刻让人去提醒李邺这个事情,然而得到的消息却是李邺已经不在宫中,而是带着人出了宫门平乱去了。
得了这个消息,陶君兰自然是吓得不轻——李邺虽然去过战场,可却也并不曾真正的上战场,此时去面对与人的搏杀,这怎么能行?
但是李邺已是出宫去了,她也不可能让人去将他拉回来。只能在心头担忧和祈祷。偏偏这些担忧却还不表现出来,她还得端坐在那儿,镇住了那些被不停送过来的女眷们。
沛阳侯夫人很快也被送了过来,还带着家中所有的孩子。她的几个媳妇倒是都没过来,而是守在家里主持大局。
不过,将所有孩子都带了过来的举动,却已经能说明沛阳侯府的决心了:他们和李邺,是一条心的。
对于这一点,陶君兰自然是十分满意,而且也有些感激:这个时候沛阳侯府这样做,无疑是起了一个榜样的。
当然大家都清楚,沛阳侯府这样算是彻底的靠上了李邺,但凡李邺这次能度过危机顺利登机,那沛阳侯府以后不说是前途无量,可至少没有存亡之忧了。但凡子孙争气一点,更是不担心家族没落了。
沛阳侯府给李邺做脸,陶君兰自然也是投桃报李,她便是笑着招手道:“母亲年岁大了,便是来软榻上靠一靠罢。休息休息养养神也好。”
沛阳侯夫人立刻便是诚惶诚恐的忙道:“身份有别,老身可不敢应太子妃您这一句母亲了。再则,当初本就是权宜之计,老身可不敢再占太子妃的便宜。”这显然就是在表忠心了:我们不敢仗着那一点因缘就来攀亲,更不敢以此来邀功。
当然,这也有点儿给陶君兰递台阶的意思:毕竟现在陶君兰已经是太子妃了,更马上就要是皇后娘娘一国之母了,或许陶君兰就不再想提起往昔的事情了,那么他们这头先表明了态度,陶君兰再做起来就理所当然了。
不过,陶君兰却是完全没有这样的意思:过去如何一点不重要,哪怕她当初是侧妃又如何,可如今却不也一样当上皇后?当初是宫女又如何?当年的卑贱也并不会影响现在的荣耀和尊贵!
所以,陶君兰便是笑道:“母亲怎可如何说话?当年既认您做了义母,那这就是这辈子都不能更改的事情了。如何能够因为我现在身份改变,就要否认这些事情?”
陶君兰这一番话直接就让沛阳侯夫人跪了下去。而后她哭道:“太子妃待老身如此,实乃是重情重义之人。您能凤鸣宫阙,实乃天意!您这样的若都不能成为真凤,那老天便是有眼无珠了!”
这话奉承意思太过明显,倒是叫人有点儿不好意思了。陶君兰饶是见过了不少这样的场面,听过了不少这样的话,却也是禁不住脸上微红了起来,然后又掩饰性的咳嗽一声:“芯兰,快替我扶了母亲起来。”
陶芯兰忙就上去将沛阳侯夫人扶起,却是又笑盈盈的说道:“夫人这话却是说得好。我姐姐这样的倘若都不能成为真凤,还有谁有这个资格呢?我姐姐和我姐夫,乃是顺应天命之人,哪里又是那些乱臣贼子比得上的?!”
这一番话既是再度捧了一回陶君兰,却也是又再一次的贬低了造反逼宫的庄王。
不同于先前的沉默,这一次倒是都纷纷出言附和了。
陶君兰见状倒是心中安心不少——这么一来,倒是也说明了众人的心思。或许一开始这些人心里都还有些小心思,不过现在么,却大约也都歇了那些心思了。
将这些人接进宫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想来李邺那头,也得到了不少助力。
这头心下的担忧倒是去了一些。
这一个晚上,陶君兰和众人几乎都是枯坐了一个晚上。许是气氛太过沉闷凝重,所以就连那些孩子们也都乖乖的不敢折腾,大点儿的睡不着,带着一脸惶然紧紧的偎依在自家大人跟前。至于小点儿的,大多也都被抱着睡着了。
陶君兰的目光在这些孩子身上梭巡了一圈之后,竟是有点儿克制不住的开了个小差:这些孩子里头,说不定就有拴儿和慎儿的伴读。拴儿明年就要正式启蒙,到时候肯定是要好好选一个的。而且这家世还不能小了。
至于慎儿,虽说不必太挑家世,人品上却要仔细淘选。
不过慎儿毕竟还要很久才会选人,所以陶君兰考虑的还是拴儿。
有了这个事儿琢磨着,这时间倒是也不那么难熬了。只是陶君兰自己也觉得有些奇怪,这个时候了,她居然还有心思去纠结这个分了心。
这个或许是和她心里对李邺的信任有关。今日之事,虽说十分凶险,可是她心里却隐隐有一种预感,李邺一定会熬过去的。拨开明月见晴天的日子,马上就要来了。
对于这个,陶君兰倒是半点儿不着急的。
陶君兰最后看中了沛阳侯府的一个小子,她笑着隐约透了一点意思:“这孩子不错,以后倒是可以让他和拴儿一起读书。”
沛阳侯夫人登时脸上都要笑得开花了。
一时之间众人心思各异——有年龄差不多孩子的人家,已经开始动了心思:这将来的事情谁说得清楚?好好表现说不得……再则,还有明珠,还有陶君兰肚子里的这一个呢。
至于慎儿,却是都被大家有意识的忽略了。那孩子虽说也是李邺的儿子,可却不是陶君兰肚子里出来的。纵然养在陶君兰名下跟前,那也比不上从陶君兰肚子里出来。将来也不过是捞个王爷做一做,基本也没什么前途可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