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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及此,越发敬畏:“下官……下官……大恩不言谢。”biqugetν
不论姜公子带着什么目的,但这,确实才能洗清自己的嫌疑。
至于其他,姜公子随意吧,反正自己所有的把柄已经在他手中。还好他相信姜公子还要用自己,不会挖坑把自己埋了。
若让虞美人知道他所想,保准嗤之以鼻。别说虞美人,就连田鼹都觉得这郡守被江凡忽悠瘸了。
“公子这算又埋下一枚暗桩喽,您可真会下棋,步步先机,难怪饶是张仪老狐狸都得喝您的洗脚水。”
田鼹是越发兴奋,跟随这样的主子做事,简直不要太有趣,伏线千里,运筹帷幄,甚至你从来看不到他从何处着笔,却每每神来,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行了,别拍马屁了,张仪没那么简单,此番我总觉得他有些事情没露。”
“反正不管如何,这一局您是胜了。”田鼹虽然也明白张仪此人不好对付,但获胜总归是开心的事。
江凡笑笑:“你也立了大功,通风报信不说,水牢里演技也不错。”
田鼹道:“希望没露出马脚,那个虞美人也是鬼精的。”
江凡道:“没事,她就算怀疑,也没有把柄,毕竟你确实按照张仪交代,前往刺杀于我,也没留手,话说……你下手挺毒辣啊,莫非真想弄死我?”
江凡对此有点狐疑。
田鼹浑身一哆嗦,赶紧解释:“您说的,没事儿,让我放手施为,如今可别秋后算账啊。”
江凡轻笑一声:“行了,别装得啥似的,你这演技合该拿一座小金人。”
“哦?”田鼹舔了舔猩红的嘴唇:“听闻昔年极乐城百花楼有一世家公子,为了给佳人赎身,按其体重、仿其相貌打造了一尊金人作为赎资,一时美谈呢,公子莫非……”
江凡瞪她一眼:“这种八卦消息你倒是很灵通。别说这些乱七八糟的,张仪快回来了,你把该办的事办好。”
田鼹收拾起调笑:“这次的事他没让我参与谋划,所以我装作什么都不知就很好,不用刻意。”
“你不明白……”江凡沉思一下:“就是因为他没让你参与我才有点不放心。一直以来都是你在联络司马荆,这件事反倒把你排除在外,不太正常。”
“公子是说张仪在怀疑我?”
江凡不确定道:“不能肯定,但虞美人的确在怀疑你,水牢中分明在试探,未必不是张仪让她这么做。或者,张仪的最后一招,根本不是打算杀我,反而指向的是你。”
田鼹微微一蹙眉:“张仪奸猾似鬼,我该如何应对?”
江凡眯了眯眼:“也不难,他这种人想让其完全放心,根本不可能。不如,干脆反其道而行之。”
田鼹一愣:“公子何意?”
江凡道:“你与他本就是合作关系,这次失败,你可以尽情嘲讽,让他感觉到你对没参与此事的愤怒,甚至可以提出解除合作,还可以……”
江凡笑着道:“明着告诉他,你觉得和我合作也不错。”
田鼹都惊了:“公子啊,你要想弄死我直说,这么拐弯抹角的好么?”
江凡眨眨眼:“你觉得呢?”
田鼹并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听不明白江凡的意思,很显然,既然你怀疑我有鬼,我就明着告诉你,你若不行,老娘真就有心思,咋的,反正咱们是合作。
“公子倒是好算计,张仪算起来输给你两次了,我都是见证人,我要真这么说,他反倒不会琢磨太多。”
“这一招换别人不好使,对张仪,应该有效。若张仪肯放你走,那么你就马上走,这说明他真的动了杀心。若他没放你走,你就趁机要点对农家有实际好处的条件,不要怕,狮子大开口,他未必会答应,但一定会给你些好处。”
“明白,公子是想让他以为看明白我的心思。”
“对,但是再强调一次,若他简简单单就同意解除合作,一定要立即跑路,他,真的会杀你。”
田鼹慎重的点点头。
江凡看看她:“其实你可以跳出旋涡,在秦国也有你大把用武之地。”
田鼹忽然笑了:“公子在担心我?不必,田鼹立志要复兴农家,岂会如此胆小怕事,反倒有些兴奋,能和张仪这般人物过过招,长长见识,如今的农家不需要与世无争的领袖。”
“你可想好,一个不慎,很容易万劫不复。”江凡叮嘱道。
田鼹难得露出认真的表情:“此事不用想,正如公子对颜大志所言,眼下我最大的价值还是在张仪这里,富贵险中求,我田鼹很想搏一搏。”
江凡叹息:“富贵险中求,还有后面的话,富贵险中求,也在险中丢,求时十之一,丢时十之九……”
田鼹嫣然笑道:“那就尽量不要丢。公子……其实若属下说,除了为农家,我田鼹好像本来就是这种人,您觉得呢?”
江凡微微有些愕然,终于摇摇头:“好吧,随你,独处龙潭,我帮不了你什么,但是记得我一句话,要记清楚——若遇极险,可寻极乐。”
田鼹一怔,旋即美目中显出不可置信的光芒。
看她要说话,江凡只是摇摇头。
田鼹见状,深吸一口气,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只是轻声说了句:“得天之幸,田鼹没跟错人。”
江凡摆摆手:“总之你多留神,事有不可为当退泽退,去吧,该去准备准备迎接张仪了。”
田鼹起身告退,转过身,目中却尽是深邃。
——
龙江岸边,风雨初歇。
乌云缓缓散去,一抹天光自乌云缝隙落下,在江面上映出一道淡淡的彩虹。
已经静坐许久的张仪终于丢下手中棋子。
“父亲大人奇艺高超,儿甘拜下风。”
张之陵却淡然道:“棋并未下完。”
张仪看看远处:“风雨也只是暂时停止罢了。”
张之陵轻轻一笑,也将棋子放回盒中:“不论怎么说,这一番风雨暂告停歇,我们也可以赶路了。”
那老妪不知何时站在张仪左近,嘴唇蠕动,似乎说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