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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攻守之战【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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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天关宁武军大营,三位副将与十余名校尉都聚集在中军大帐。周亚才于正中端坐,看着这些将校们。这其中,有两个副将与四个校尉,都是李成海的嫡系。

“诸位,军情紧急,东大营一万兄弟正在死守赫图城。眼下就等我们挥军突袭,此事必成,若斩杀辽东王,那就是不世之功。在座诸位,都有封侯指望。对于边关百姓,也是一件天大好事,他们自此,可以不受辽东蛮子袭扰之苦。”

“周大将军,兹事体大,需要李大将军应允,也需要上报兵部。”说话的是钱副将,也是李成海的亲戚,娶了李成海一个远房侄女。

“兵部诸位不用担心,本将业已发出一千二百里加急,申报兵部。我等属于边军,边军有临事自决之权,诸位大可放心,此次出军,不会有违令之嫌。至于李大将军,本将来时,已经先去看望他。大将军此刻身负重伤,时而昏迷时而清醒,已经无法决断此事。”

周亚才的话很明白,李成海是大将军没错,可他身体不行了。按照规矩,他自然要临时接替李成海职责,统一指挥宁武军。

此时,钱副将自称内急,出去了一会儿。等他回来,另一位李副将把目光投向他。这人也是李成海嫡系,与钱副将关系极深。趁周亚才低头喝茶,钱副将把一个纸团悄悄塞给李副将。

李副将侧身打开一看,面露苦笑。他们派去大将军府传信的三拨人都已回来。说辞一样,李成海大将军因前些日子府内遭遇神秘人袭击,身负重伤,加之他最深爱小妾被神秘人抢走。这些日子,大将军时而昏迷,时而清醒。然而今日,大将军一直昏迷,胡话连篇。

那个纸团,很快也被剩下几个校尉传看过。对此,周亚才就装作看不见。李成海什么状况,他心里清楚。要问这海天关方圆,有能耐把李成海打成重伤的,那只有林贤弟了。至于他周亚才,并非李成海对手。

“诸位,事不宜迟。若是错过此番良机,我等都要被朝野上下痛骂,此生无法翻身。我等军人,守土开疆是应有之责。今日天赐良机,不可辜负。”周亚才忽然起身,慷慨激昂。

“大将军,末将愿意听候大将军调遣。”另外那位刘副将躬身说道。他一表态,立刻有三个校尉跟着附和。钱副将和李副将对视一眼,李副将点了点头,钱副将自然明白。

这等时刻,不能和周大将军再放对,无此必要。无非一次全军出征而已,要是失败,也是周亚才顶缸。要是成功,自然少不了自家那一份功劳。

“大将军,末将等愿意听候调遣。”钱副将,李副将和剩下的校尉们纷纷表态。周亚才点了点头:“周某在此先谢过诸位深明大义,事不宜迟。宁武军立即整军,三个时辰后出发,今晚务必到达东大营。诸位,辽东王济尔哈朗气数已尽,我等建功立业,就在今朝。”

“是。”听着将校们的回应,周亚才终于放下心来。此刻,宁武军第一次掌握在他手中,而不是原本的四成。

赫图城中,林园在听一位年老的奴隶说话。赫图城是十八年前,那时候老辽东王还没死,是他用抓来的五万边关老百姓,建了足足两年。五万老百姓,最后还活着的,不过五千人。

“大人,那时候,我才十八岁。我的父母,三个哥哥,都没挺过来。他们都被蛮子监工直接丢到附近的乱葬岗去,我想拜祭都没指望。”眼前的老奴隶,说到此处,老泪纵横。

林园递给他一块布,让他擦擦眼泪。头发白如雪的老奴隶,脸上皱纹沟壑纵横,牙齿掉了大半的他,看起来足有一百岁。可实际上,他还不到四十岁。天知道,这十八年的日子,是如何摧残,把一个中年人,活活折磨成耄耋老者。

“多谢大人,我原本以为这辈子受苦,没有指望了。是大人把我们这些牲口给救出来,让我们还有当人的一天。我这把老骨头,就准备埋在这城墙上。大人,是您让我们这些穷棒子,有机会报仇,为父母家人报仇。大人,我忽然想起一件事。前几年,我那时候的老爷找了三十几个奴隶,在后院挖了一年多。后来那些奴隶,都不知道去哪儿了。后院却多了一座假山出来,这事儿当时大家伙儿都觉得古怪。”

老奴隶的话,引起了林园的重视。老奴隶原本生活的院子,距离东城墙最近。在老奴隶的带领下,林园来到那座假山处。岳桐都没等林园开口说话,直接上去把假山推倒。一众军卒和奴隶把假山石搬走,露出一处方形木板挡住的地方。

岳桐单手把木板拽起来,上面固定的锁链直接被绷断。下面是一个黑漆漆的洞口,嗖嗖冒凉风。居然有地道,看来这院子原本的主人,花花肠子还不少呢。

这里的地道,自然是通向城外。林园让人把木板放回原处,又安排好看守,返回城楼之上。往远处看去,辽东王大军方向,灯火通明,连成一片。

夜风吹来,有些寒冷。身上多了一件披风,是陈圆圆给他披上的。“公公,这城,守得住吗?”

“当然,咱家在此,就守得住。”林园不经意间的言语,释放出强烈的信心,这种信心让他犹如黑夜里的星辰。陈圆圆看得美目连闪,最终还是化作无奈。没办法,可惜他是个太监。

若不然,有这样的男人常伴一生,该是多么让人向往呢?林园自然不知道身边的美女在想什么,他的目光,始终在远方,辽东王的军营所在。什么时候,帝国才有辽东行省?

“公公,夜深了,可进城楼先休息一会儿。”陈圆圆低声说道。

“不可,来人,传令下去,城墙上点起火把。辽东王想睡觉,哪有那么容易?”片刻之后,东城门打开,一千轻骑冲过被填平的护城河,高举火把直奔辽东王大营而去。这一千轻骑朱林率领,在靠近辽东王军营时,齐声高喊。

辽东蛮兵多数都在酣睡,蛮兵不像帝国军,没有那许多条例章程。扎营之后,随便布置几个岗哨就完事。夜里突遭袭击,辽东蛮兵们自睡梦中惊醒,一时间,营地内人喊马嘶,乱作一团。还有一些倒霉的,被战马撞倒甚至踩踏。

朱林并没有攻入大营,只是斩杀了一些游骑后,把火把丢进木栅栏内,便纵马折返回去。他这一队刚刚回去,另外一队轻骑自另一方接近辽东营地,又是一场慌乱。如此这样,深夜到凌晨,辽东王大营就没安生过。

等到日上三竿,还有许多蛮兵在地上呼呼大睡,叫都叫不醒。那些蛮兵将军,不少都带着黑眼圈,阴沉着脸。辽东王也是如此,他与帝国为敌数十年,还从未见帝国军人如此无耻不要脸的。大半夜前来炸营扰人休息,卑鄙至极。

直到下午,辽东王才整起大军,前来攻城。号角声响起,鼓声雷动,六个千人队举着云梯,咆哮着冲向赫图城。城墙上的李三,头缠红布,手举钢刀,死死盯着城下那些蛮兵。

在他不远处,妹妹李梅如昨日那般,在用力擂鼓。突然间,鼓声停下,李梅背心中箭,倒在战鼓前。李三见状,连忙跑过来,抱起妹妹。

“哥!我先走一步,你要替我追随厂公报恩。”妹妹的气息迅速衰弱下去,尽管陈圆圆拿来一个伤药给她喂下去,却也没能挽回这个可怜女孩儿的命。

“小妹!”李三疯了一样大喊着,眼泪顺着眼角流下。相依为命的妹妹,是他的家,是他活着的指望。可是现在,妹妹,没了。妹妹,没了。李三轻轻抚上妹妹的眼睛,抱着她失魂落魄的下了城墙。拔掉那根带血的箭,小心用布条卷起来,带在身上。

有奴隶拿来一床锦被,李三小心翼翼的把妹妹放进去,裹好。他的动作很轻柔,就像害怕打扰到妹妹一样。父母临死前,一再叮嘱他,照顾好妹妹。

他半点都没做到过,妹妹跟着他吃糠咽菜,当牛做马的干活。那些日子,妹妹被主人的少爷抓去羞辱,他却只能在心里流血。遍体鳞伤回来的妹妹,还要安慰他,让他不要生气。

好不容易,他们的生活迎来亮光。好不容易,厂公答应收留他们。厂公还给妹妹找了一个姐姐,让她照顾妹妹,还要教妹妹学武。

“李三,节哀。终有一日,咱家会带着你,杀光这些蛮子。”林园来到他近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个男人跪在妹妹尸体前,嚎啕大哭。良久,他擦去眼泪,重新站起。

“妹妹,你好好看着,我会杀光那些欺负咱们的蛮子,杀光他们。”此刻的李三,就像一头受伤的凶兽,那眼神,让林园都觉得心惊肉跳。他脱去上衣,露出满身鞭痕,握紧钢刀,一步一步回到城头。

他来到战鼓前,陈圆圆主动过来,拿起那双鼓槌:“别难过,哥哥。说起来,奴家没你年龄大,就让奴家来做你的妹妹。”说完,陈圆圆击鼓。咚咚的鼓声,似乎响在李三和一众奴隶的心中。

在蛮兵登上城头的那一刻,李三就像饿狼,挥刀扑上。最先登上城头的蛮兵直接被他一刀砍翻,掉下城去。李三嘶吼着,不要命的扑向第二个蛮兵。奴隶们被他的情绪感染,全都奋不顾身的扑上去。

直到黄昏,蛮兵丢下上千具尸体撤兵。血人一样的李三就站在城头,手里的钢刀早就卷刃。陈圆圆拿来一桶水,为他清洗身上的血渍和伤口。

“你可真心愿意认我这个哥哥?”李三忽然抓住陈圆圆的玉手。

“当然啦。奴家拿你做哥哥,亲生哥哥一般。”陈圆圆的话,让李三沉默下去。陈圆圆知道,李三只不过是因为妹妹的死,心里难过。此刻的他,需要一个依托。可她不知道,李三自此开始,真心把她当做妹妹看待。

李三身上的都是轻伤,在用了伤药之后,粗略包扎一下就好。这个汉子坚持不下城头,还是林园过来,把他骂下去,他才肯下去吃饭休息。

今天深夜,赫图城内守军和奴隶都在酣睡。只不过,对面的辽东蛮兵大营却是一片紧张。大部分蛮兵并未脱衣服,抱着兵器躺在那里,也没有几个能入睡。都怕今夜敌人前来偷营,别看昨天是虚张声势,今天要是再来,说不定就动真格的。

可惜,一夜无事。等到早晨,一众蛮兵个个精神不振,也不管各自将领的约束,纷纷倒在地上睡去。那些将领们,黑眼圈更加深重,一个个疲态难掩。辽东王也是如此,没办法,今日他只好下令休整一日。本来大军匆匆赶回,就累得不轻。加上这两天折腾,更是疲惫之极。

辽东王休兵,正合林园心意。城内的奴隶和守军,同样疲惫不堪,也急需休息。接下来整整五日,辽东王分出三个万人队,不分昼夜,轮流猛攻东城墙这一段。林园亲自参战,带领守军一连五天五夜死守东城墙。城外尸体几乎堆到跟城墙一样高,却依旧没有拿下东城墙。

李三也是奇迹,一直坚持到现在,斩杀蛮子数十人。林园的衣服被刀剑所划,如同乞丐。然而他目光炯炯,信心亦如起初那般强大。有数次,辽东蛮兵攻上城头,都是几乎靠他一己之力,杀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