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噩梦缠绕着颜如伶,一个没有脸孔的人在追赶着她,只能不断地跑,以躲避他的追赶,直到他快捉到她时,她才猛然醒来发现是一场梦。
然而恐怖的是,每当她以为已经醒来了,转眼间却赫然发现自己又回到同样的状况,相同的惊恐,同样没有脸孔的人,梦境无情地一次又一次、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而那惊恐随着噩梦梦次数的增加也不断地加重,直到她再也承受不住。
一声尖叫响起,颜如伶从噩梦中惊醒,满室的幽暗无助于安抚受惊的心,反而更增加其恐慌的心境。
为了怕这又是梦魔再一次地捉弄,颜如伶命令自己移动僵硬的手脚,证实这次她是真正地清醒。
黑暗中,那张没有五官的脸孔,仿佛就隐藏在角落里伺机而动,颜如伶打了个寒颤,想要开灯却又不敢下床。
门突然被打开,背光的身影就像在梦里追她的那个没有脸孔的坏人,颜如伶尖叫起来,以为自己又再度陷入同样的噩梦中。
“不要!”颜如伶双手掩面呐喊着,身子缩成一团。
乍亮的灯光和焦虑的声音都无法进入她的意识中,身子像胎儿般紧缩着,且愈缩愈小。
“不要过来!”颜如伶崩溃地哭泣着。
“如伶!如伶!醒醒!”齐仲杰见状赶到床边,伸手揽过惊惧的颜如伶。
“不——不要碰我!求求你——”颜如伶闭着眼睛尖叫,手脚努力地挣扎着,不肯睁开眼睛。
齐仲杰不理她的抗拒,将她的身子紧紧地拥入怀里,“不要怕,是我! 阿杰! 齐仲杰!”
真实的感觉说服了颜如伶,她停止挣扎、睁开双眼看清齐仲杰的脸孔后,“哇!”的一声投入他安全的怀抱里,双臂紧紧地攀住他的脖子,犹如溺水的人抓住救生圈般。
“阿杰,我做了一个……”颜如伶叨叨絮絮地述说着她所做的梦。
亲昵的姿势,使得颜如伶的气息不断地吹拂着齐仲杰的脖子,引起他本能的一阵轻颤,他这辈子还没如此渴望过。
有那么一刻的时间,他心神恍惚地低下头,几乎要凭直觉反应地将唇印在她雪白细嫩的脖子上。
突地,颜如伶推开他,才让齐仲杰倏地清醒过来。
“什么?”没注意听她刚刚说的话,他的心思在别的地方。
“刚刚我还以为那个变态从我的梦中跑出来伤害我,差点没把我吓死。”颜如伶再次说道。
压抑住窜起的猛烈欲望,齐仲杰突然觉得好热,汗水不断地从每个毛孔冒出来。他的目光游移着,不敢直视颜如伶俏丽的脸庞,怕她看到他眼底的欲望。怎知,不断游移的视线竟落到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内衣上缘露出来隐约的,差点把持不住。
“你怎么了?”暂时忘记梦带给她的惊恐,颜如伶发现新大陆似地看着齐仲杰汗水淋漓的样子,她天真地伸手欲帮他擦汗。“汗流得这么多,是不是太热了?”
齐仲杰突地捉住她的手远离床边,不敢让她的手碰他,怕维持着他理性的那根紧绷的神经,会在她温柔的抚触之下绷断,继而让他做出丧失理智的事,一定会后悔万分。
“你会不会觉得很渴,我去帮你倒杯水来。”齐仲杰急急转身以掩饰他尴尬的状态。
“不要!”颜如伶急急地叫道,“我是说我不会口渴,你不要走开。”
闻言,齐仲杰僵在原地,一时之间竟感到有些不知所措,他深吸好几口气命令自己平静下来,待他确定自己掩饰得很好后,才转身面对她。
“我……我怕一个人独处。”颜如伶红着脸不好意思地请求着,“今晚我不敢再睡了,你留下来陪我聊聊天好吗?”
齐仲杰犹豫地瞄了一眼时钟,现在才凌晨三点多,在这个时候、这种处境留下来似乎不是一个明智之举。
“如伶,我知道你刚做了一个噩梦,情绪一下子没办法恢复过来,需要人陪,但是现在很晚了,我今天还要……”齐仲杰找着借口。
“我知道!可是我真的没有办法一个人待在房间里,所以我才会要你陪我,当然,如果你不愿意……”声音慢慢变小,最后终于没了。
她脸上的表情就像一只被抛弃的小狗,可怜兮兮地看着他,让他十分不忍就此离开。
齐仲杰心中的魔鬼和天使交战着,最后他终于忍不住地吼道:“该死!你到底把我当作什么?无敌铁金刚吗 还是柳下惠?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对我是个多大的诱惑?”他到颜如伶跟前,指着她身上的睡衣,强调地说道:“我只是个男人,一个有正常欲望的男人。”
“我……”颜如伶这才惊觉到她现在的模样是多么引人遐思,她飞快地拉过被单遮住身子。
面对齐仲杰眼里的真实欲望,颜如伶的心猛烈怦跳着,她不禁慌了手脚。
虽说颜如伶的反应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但亲眼看到她防备的举动,仍深深地刺激着他。
“我一直在试着做对的事情,可是你却让我难以做到。”说完,他猛然攫住她的唇,深深地吻着她,不顾一切地拥吻着她。好像一辈子也吻不够似地热吻着,直到两人都快窒息了他才放开她。
颜如伶被吻昏了头,她的脑筋像缺氧般无法思考,她的双眼迷朦,表情沉醉,痴望着他。
看她的样子,齐仲杰从喉咙深处吐出一句,“老天保佑!”他再度吻上她的唇,只不过这次的动作是温柔的,轻轻地拨落她睡衣的肩带,不让她有思考的机会,他把她压倒在床上。
感受到他的,口里发出叹息。
齐仲杰的神智突然清醒。他做了什么!就跟开始一样突然,他放开颜如伶,翻身离开她。
“对不起!”努力平顺急促的呼吸后,他声音沙哑地道歉。
还陷在激情中的颜如伶脑筋一时还转不过来,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突然停止,更不懂他为什么要道歉,她茫然地问了句,“为什么?”
误会她的意思和表情,齐仲杰以为颜如伶在责怪他的唐突。
“这全是我的错,我不该这么做的。”齐仲杰羞愧难当地自责着,“如果你以后都不想理我,我也不会怪你,我的行为根本是不可原谅的。”
“不,我没有……”
“我想你一定不想再看到我了。明天起,我会暂时搬到医院的宿舍去住,你还是可以安心地住下来,直到那个变态找了出来为止。”
对这急转直下的结果,颜如伶有点摸不着边的感觉,她原本以为两人的关系经此会更进一步,但是面对他不断地自责和退却的态度,她滚烫的心凉了一半,她只有一个选择。
“停——你不要再说了。”急急喊停,她试图轻松地说道:“阿杰你若搬出去,我又会变成一个人住了,如果那个变态找到这里来我怎么办?我认为我们都已是成熟的大人了,应该采取较理性及成熟的态度来面对这个问题,因此我建议把我们刚才发生的事当做是一场梦,一场春梦,既然古人都说,春梦了无痕了,我们就都不要再去想它,如何?”
“可是”
“就这样了。”颜如伶果断地说,“我们不要再提这件事了。还是朋友?”
虽然她住进这里的目的是想勾引他,但是今晚似乎不是一个好时机,再说事情进展快速得出乎她意料之外,她的心理准备也还没做好。暂时维持朋友关系,似乎是一个较好的决定。
该死!该死!该死的!又搞砸了。齐仲杰在心底连声骂自己的愚蠢,不懂得把握机会,现在弄成这个样子也只能怪自己。
他恨自己刚刚为什么要故作清高半途停下来,如果生米煮成熟饭了,接下来一切不就顺理成章了吗?齐仲杰真恨自己。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此卑劣的事他是不屑为之的。
面对颜如伶落落大方的态度,齐仲杰也不好再说什么。虽然恢复朋友的关系不是他所要的,但总好过从此两人之间留下芥蒂。
“既然我们已经有了共识,那么……晚安。”齐仲杰逃难似地快速离去。
望着齐仲杰匆促离去的背影,颜如伶呆了呆。好一会儿,她才慢慢地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笑面在她的脸上绽开。
原来他并不真的对我毫无感觉。颜如伶开心且满足地躺回床上,她不再害怕睡着了,因为她有预感,接下来的后半夜她会睡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