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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满山进了屋。
屋里关着门,关着窗,光线有些昏暗。他站了两秒钟,眼睛适应了屋里的光线,才看到陈翠花面朝里躺在炕上,一动不动。
“关着门就算了,窗户也不打开透透气,不闷呐。”
张满山数落了一句,想去开窗。
“别开。”
炕上的人声音闷闷地,带着沙哑。
这是哭了?
这下子,开不开窗,屋里闷不闷,全被张满山抛到脑后了。他走到炕边坐下,推了推陈翠花。
“咋的啦?哭啦?后山村沈婆子说啥了?”
陈翠花翻身坐了起来,盘腿坐在炕上,神情恹恹地:“没哭,就是心里不得劲。”
就着屋里昏暗的光线,张满山仔细看她神色,眼睛确实没有红肿,才放下心。
“声音咋突然沙哑成这样,还以为你哭了呢。”
确定媳妇儿没掉泪花子,张满山放了心。他探身从炕桌上拿过来了烟杆子,塞了一锅烟丝,擦了根洋火柴点上,又开始了吞云吐雾。
吐出几口白雾,他才继续问:“说说,咋回事。”
要不说少年夫妻老来伴。她声音有点沙哑,回到家张念平那兔崽子是一点没发现,腆着个大脸就会喊妈,我饿了——
吃吃吃,天天就知道吃,咋不饿死这个讨债鬼!
“生孩子有啥用,一个个的都是来讨债的,一个个全是讨债鬼。”
陈翠花开口就骂上了。
“谁惹你生这么大气?”
“还有谁?你好大儿。”陈翠花没好气道,“我刚进家门,气还没喘匀,水也没喝上一口,你那大儿子可着劲儿催我赶紧去做饭,说他饿了。
饿了自己不会做口?好的做不了,坏的也做不了?就等着我去伺候。等哪一天我眼一闭腿一蹬,往土里一埋我就解放了,管你们爷几个死活。”
“哎,说孩子们呢,咋往我身上扯……”张满山不满地嘟囔。
“你,你跟他们一样,也没说心疼过我。”
“行了行了,别扯远了,”张满山不想扯这些闲话,他有点不耐烦,“一天天的说个没完。你早上去后山村到底是个啥情况?”
陈翠花也不再发牢骚了。这牢骚话她发了快二十年,有个屁用。这狗男人该咋样还咋样,死老头子就认为家里的活全是女人的。
好在的一点是,她有时候心里不舒服,发几句牢骚,张满山不耐烦归不耐烦,但从没动手打过她。
挨男人打的女人可不少,这张家庄就有好几户,男人在外怂了吧唧的,在家横得像头蛮牛,外面攒的气全撒媳妇身上了。
这么一比较,陈翠花的心情就好了几分。
心情好了点,她也有了聊天的兴致。
“那沈婆子也见老了。”
抽着旱烟袋,张满山嗯了一声,“也得有七八十了,可不老嘛。”
陈翠花在心里思索盘算着,手指头还配合着掐掐算算。
“差不离儿,她比我娘大个十一岁,今年有……八十四了。”在心里掐算半天,陈翠花算出来了。
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叫自己去。
可不见老了。
十好几年没见过她,今天一见,她吓了一跳。
沈婆子以前是一个很精神的小脚老太太,穿着没有一个补丁的灰色斜襟大褂,头发梳得一丝不乱在脑后盘成个髻,还插了根银簪子。
她的眼睛年轻时就瞎了一只。那时候闹土匪,据说沈婆子被土匪抢进了山寨,被土匪挖掉了一只眼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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