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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李长明可能未必学过这篇古文,可他歪打正着,消了陈翠花原本高昂的气势。
第一遍讲述时,陈翠花可是又费口舌又动感情。
到第二遍时,口舌又费了一遍,感情没了。
现在让她讲第三遍,她连口舌也不想费了。
来李长明家里,一家子人,没一个给她端碗水过来解解渴。
——她也不想想,大过年的,她空着手跑人家里,好看不好看。
可这不开口,这不等于她白跑一趟?这可不行。陈翠花厚着脸皮又提起了那一百块钱分红的事。
“啪,”洗过脸的毛巾扔回了水盆里,溅起的水花打湿了桌面,李长明往下拉着因为洗脸折起来的袖子,一边诧异地看着陈翠花。
“一百块?”他拧起眉头回想,“你家里没入这么多钱吧?”
陈翠花又噎了一下,前两遍合着她真的白讲了。
“李会计,不是我出的,那是我二闺女出的。她出的那不就是我出的?”
“哦……”李长明长长的哦了一声,陈翠花的一颗心随着他的这一声哦忽下忽下。
“那好办啊,”这四个字一出口,陈翠花心里一喜,又听下面一句:“你让你闺女拿着入股的凭条来村委领钱就成。”
……
“李会计,你,你这不是说笑呢?”陈翠花挤出笑。
李长明嘿的叉起了腰,“我跟你说什么笑,你这个陈翠花,你可真有意思。空口白牙跑我家里就来要一百块钱的分红,我跟你要凭条,不对吗?”
“可那条子……那条子被那死丫头给撕了。”陈翠花脱口而出,“这事你们村委也不可能不知道。”
“合着你也知道条没了?”李长明拉下脸,“条子没了你跑这一趟干啥?”
“那条子没了,你账册子上记的有啊,你翻翻你账册子上不也行嘛。”陈翠花还是赔着笑脸。
“呵呵,”李长明笑了,“你可真敢想,也真敢张开这张嘴。告诉你,门都没有!
当初你们入股的时候,我跟每一位入股的村民都交代得清清楚楚,凭条领钱。这条就是你们领走盖了章的条。
条丢了,对不住,那钱就没啦……凭啥?你问我凭啥?凭我是村里的会计,你不是。
我警告你,陈翠花,你别在我家里胡搅蛮缠,走走走,赶紧走。”
他一个男的不好动手,示意老婆拉起陈翠花的胳膊,把她往大门外推。
时间也差不多了,陈翠花一上门,他媳妇就让家里小子去喊老支书了,估计人快来了。
“哎,哎,李长明,你可不能这样,那可是钱,实打实的一百块钱……”陈翠花见李长明翻脸,顿时急了,扯着嗓子喊起来。
“凭啥你说一句条没了钱就没了,你是会计咋啦,你是会计你也得讲理。条没了你账册子上记得有,你翻翻不就成了?”
“我凭什么替你翻账册子,你算老几?”李长明站在大门口忍不住怼道。
余光里熟悉的身影正朝这边匆匆过来。
陈翠花气得口不择言:“李长明,你不肯翻账册子,是不是你自己要昧下这一百块?”她向四周被热闹吸引过来的村民们寻求支持。
“你们说说,是不是这个理?我家出的钱,条丢了,他说不算就不算,凭什么?这是哪门子道理?”
旁边有人说风凉话:“那谁怪你把条丢了呢?入股时不就说清楚了,凭条领钱,条没了钱就没了。”
陈翠花瞪了一眼过去:“你知道个屁,那可是一百块钱,一百。”
这个数字让周围人倒吸一口凉气,顿时四周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李长明看着陈翠花挑弄是非,冷笑一声:“你说的这么热闹,你有这一百块钱入股吗?”
“我……我没有,我闺女有,钱是她入的,那就是我入的。”陈翠花结巴了一下,又理直气壮起来。
人群里有人嗤笑出声。
陈翠花听到了,冲着笑声处又吵嚷:“谁笑的?笑啥,她再搬出去再闹分家,她也是打我肚子里出来的,我就是她亲娘!只要她没嫁出去,她的钱就是我的钱,你们谁敢说这话不对?”
围观众人不吱声了。
当儿女的不一定认为陈翠花这话对,当爹妈的十个有八个从心里认同陈翠花的话。
“我说不对!”
声若洪钟的声音从人群外传进来,张保福拨开人群走进中间圈里。
“四……四叔?”陈翠花傻了眼,她专门躲着张保福,可谁又把张保福给喊来了?
张保福进了人群,瞪了陈翠花一眼,打量了周围围观热闹的村民。村民脸上神色各异,但不乏有认同陈翠花的。
张保福冷着脸:“今天可真是邪乎。上午刚发了钱,下午就有人找不痛快。你们一个个的都围在李会计大门口是想干啥?”
“老支书,”见他脸色不对,人群里有人说话了,“我们只是来看看热闹,可没跟着陈翠花闹腾。”
“对对对,我们没跟她闹,是她一个人在这闹腾……”
人群七嘴八舌起来,陈翠花呼哧呼哧喘粗气,她胸口又开始闷痛起来。
“满山媳妇,你来找李会计闹什么?”张满山转向陈翠花,语气十分平静。他这态度反而让陈翠花心里忐忑起来。
“四叔……”
“甭叫我四叔,我现在的身份是村里的支书,你喊我一声老支书。”张保福打断了她,说出的话也让陈翠花脸色涨红。
“四……老支书,真没找李会计闹事,我……我就是想问问我家里那一百块钱……”
陈翠花支支吾吾,到底舍不得一百块能带来的高额分红,她还是把来意说了出来。
“一百块?”张保福哼了一声,“这一百块怎么没的,你不是最清楚?”
“我……”
“当初你为了张念平娶媳妇,逼着闺女们拿钱,还偷了念霞好不容易挣回来的学杂费,念秋也是一怒之下,当众撕碎了条子,这事你忘啦?”
陈翠花目瞪口呆:……
老支书、不是,四叔,你说那么详细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