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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委屈?”张念秋摇头,“没有啊。”
“没有?听说你眼圈都红了。”
张念秋扑哧一笑,朝他挤了挤眼,“战术性眼圈发红。”
“还说自己没受委屈?”
“我真不觉得自己委屈,”张念秋扯着他的手,“把所有的事情都摊开,当面对质,更难堪的绝对不是我。”
说她不孝——十八岁以前,原主把该孝顺的都孝顺完了。
说她不养老——养老协议有一份就收在村委,上面所有人的签名和指印,按得密密麻麻。
说她离家分户——分户同意书上张满山的亲笔签名还有指印,也按得清清楚楚,想反悔都不成。
说她打压亲兄弟,不让张念平去村社上班——正好村社的试卷还留着,当着众人面打开查验。
张念平惨烈的分数,就是最好的说明。
陈翠花哭得像死了爹,到最后索性坐在了地上盘腿大哭,耍起无赖来。
气得四爷爷险些动粗。
后来还是张满山赶了过来,又羞又愧,在众人指责声中,把陈翠花拽回了家。
混乱中,张旺发一家四口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溜走了。
一场对质大戏,热执闹闹开了头,稀里糊涂收了尾。
“刘记者倒也知错能改,一直在跟我道歉。”张念秋托着腮,脸上笑盈盈的。“宰相肚里能撑船,我不跟这个糊涂棒槌计较。”
“经过今天这事,我相信刘记者以后再参加采访工作时,态度会更谨慎一些,调查也会更详尽一些。”
说完后,张念秋耸耸肩,“不说了,准备吃饭。”
她跑进灶房,端出做好的饭菜,放到院中的桌子上。天一热起来,灶房里的桌子又被挪到了院子里。
“你去洗手吧。”她催着林庭树。
“文斌呢?”林庭树扫视四周,才发现不对之处。
往常他回家,孙文斌准保也迎上来,叽哩呱啦说一通,跟他姐抢着说话,今天安静的很,没看到人。
“哦,别找了,他不在家,跟着念杏走了。今儿二伯家烙饼卷菜,念杏一提,他屁颠屁颠跟着去了。”
张念秋递了双筷子给他,“你不用担心他,他在村里比你混得还开。”
林庭树失笑,“是吗?”
“别不信,”张念秋喝了一口汤,拿起一个馒头一分两半,递了半块过去,“你是因为身份,大家伙敬着你,但也远着你。不信你自己想,你现在也算是每天晚上都回村,有谁邀你去家里吃饭吗?”
林庭树刚想开口,张念秋一抬手,“四爷爷家不算。”
那……好像还真没有。
张念秋忍着笑,“你的气质跟村里人就不合,圈子不同不必强融。”
“什么?”林庭树没听清。
“没什么,”张念秋继续说孙文斌,“文斌就不一样了,他虽生在城里,但长在市井,打小又是混过来的,他身上的气质就很……接地气。”
接地气的孙文斌,就比不接地气的林庭树受欢迎。
“村里的婶子大娘们都喜欢逗他,跟他唠嗑,村里的小孩子也喜欢跟他玩,喊他斌子哥……”
林庭树唇角含笑,听她眉飞色舞地胡侃。
巧菊婶说的事,好像没在她身上留下痕迹——笑容仍和往常一样,眼中没看到忧愁哀思。
林庭树松了一口气。
只要她不难过,一切都不是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