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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梁衔月和季明岑攀谈起来:“这几天刮沙尘暴,你那边还好吧?”
“除了做饭的时候有些麻烦,其他都还好。”不能去操场上做饭,也不敢开窗通风,教室里虽然空旷不会引起火灾,但烧木柴的灰烟散不出去,每次做饭都很呛人,季明岑一般会在做饭的时候打开教室门,再把走廊最尽头的窗子打开,通一些新鲜空气,又不让沙尘直吹进来。
“总在教室里住着也不行,你有在村里打听租房子的事吗?”梁衔月想象一下就觉得麻烦,教室里短暂住着当个落脚地还行,日常生活哪里都不方便。
“没有合适的。”季明岑无奈地摇了摇头,“毕竟地震才过去没多久。”
现在第六初中还有不少梁家村的村民滞留,他们都没找到能出租房子的人家,更别说是季明岑一个外来人。
“那我也帮你打听一下,兴许就找到了。”
他们快走到厢房门口,先把箩筐里的煤炭倒出来,梁衔月家放煤炭和木头的仓房在地震倒塌,到现在还没有修缮。之前她和梁康时收拾了一下,把塌下来的房顶和倒下来的砖墙清理了,现在煤炭就露天的堆在哪里,上面简单盖了块没派上什么用场的雨布。
把雨布掀开一角,直接把箩筐里的煤倒进去就行了。
梁衔月正想往厢房走,看见季明岑抬手挡了挡眼睛,似乎不舒服的样子。
“是不是沙子迷了眼睛?快进屋。”梁衔月拉着季明岑赶紧来到厢房,反手把门关上。
季明岑挡着眼睛的手被梁衔月拉下来。“不能揉,手上脏。”
他看到季明岑微阖的眼底发红,眼泪沾湿了下睫毛,皱着眉一副很不舒服的模样。
“我给你吹一下吧。”
梁衔月按着季明岑在旁边坐下,轻柔的扒开他的眼皮往里吹气。吹了几下以后,季明岑的眼睛眨了眨,抬眼看向梁衔月,眼睛还微红,但是能睁开了。
这距离好像太近了,梁衔月匆忙后退一步,“真的好了吗,不用我回去找点眼药水冲一冲?”
“好了。”季明岑又眨动了几下右眼,确定里面没有异物。
梁衔月摘下来自己围在脖子上的纱巾递给季明岑,叫他学着自己的样子用纱巾包住头。梁衔月除了戴着口罩和眼镜以外还蒙了纱巾,把纱巾从眼睛下边、口罩上方绕过,拉到耳后的时候再把耳朵也覆盖住,系在后脑勺上。虽然看着奇怪了一点,但是能有效的防止沙尘进入眼睛和耳朵。
她因为担心沙尘顺着领子进到衣服里,所以在脖子上也围了一个。
“这样?”季明岑接过来比划了两下。
“往下拉一点。”梁衔月伸手把季明岑系的纱巾扯了扯,不小心碰到了他的耳垂,很热,原来刚刚不是他自己一个人觉得不好意思……她立刻抽回手,视线看向别处,掩盖自己的异常。
看着季明岑系好纱巾,两个人才继续搬运土豆。
这一次来到卡车附近时,梁衔月却听到了一阵争执吵闹声。
就在她称重的这一会儿工夫,梁衔月就弄明白了这吵闹声因何而来。
一个村民用推车拉来了几筐土豆,工作人员把土豆装车的时候才发现,这些土豆上面露在外面的一层是好的,装车的时候要把箩筐整个翻过来倒出土豆,下面一层也是好的,唯独中间掺了不少烂掉的。数量倒不算多,不然也不会等他往返几次才发现。
可这些烂土豆掺进了好土豆堆里,如果不及时挑出来,旁边的土豆也会很快跟着烂掉。这无疑又给所有人增加了很大的工作量,工作人员一翻他之前带来的土豆,也发现了里面有不少烂掉的。本来在这种恶劣天气下工作心里就烦躁,还遇到了麻烦事,让这个经手的工作人员立刻一股无名火窜了上来。
工作人员指责这个村民故意以次充好,想多骗煤炭。村民坚称自己根本不知道里面有烂的,只是碰巧而已。
两边互不相让,就这么吵了起来。
渐渐的,旁边围拢了一群围观的人。梁衔月也不由得停住了脚步,远远的张望着,想看看这事到底要如何收场。
一个看起来比梁康时岁数大一些的儒雅大叔挤进了人群,他对着两边都说了几句话,梁衔月没有听清楚,不过猜测也是些打圆场的话。最后那个村民似乎是保证下次送来的土豆在装箱前会检查一下,那个大叔把旁边的工作人员叫过来,两个人交换了手里的本子,下次这个村民来的时候,找的就是新换的这个工作人员了。
做完这些以后,大叔自己蹲在了那堆土豆前,一个个把烂掉的霉土豆挑了出来。
梁衔月回望好几次,记住了这位大叔的脸,他应该就是这次下来换物资的主要负责人吧?
她有些事一直憋在心里,到现在也没有想好该怎么做。
来回搬了一个多小时,记录簿上的粮食数量才终于突破了一千斤,还有一半就能结束今天的工作。梁衔月刚振奋了一点,就觉得手心火辣辣的。她把棉布手套摘下来,看到手心的地方红通通,皮肤都有点发亮,是来回提着箩筐磨的,再磨下去怕是要长出水泡来了。
梁衔月有些烦恼的用手揉了揉掌心。力气虽然变大了,可也没能变成金刚不坏之体,手心该磨破还是得磨破。
季明岑在一边看到了,知道梁衔月要强,如果他说剩下来的粮是他自己一个人抬过去,梁衔月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于是他建议道:“要不先找些柔软的布条把手心包一下,手套的材质太粗糙才会这样。”
“对哦。”梁衔月觉得有道理,转身回屋里找了几个材质又软又滑的布条来。
看到梁衔月把布条缠在手上,单手费劲的去打结。
季明岑温声道:“我来吧。”
他把两个布条仔细的系好,还仔细调整了打结的位置,免得戴上手套以后打结的地方反而加大了摩擦更容易磨破。
“我该给你拿两个布条的。”梁衔月看着手上缠好的布条反应过来。
“不用麻烦了。”季明岑摊开手掌给梁衔月看他手上的茧。
季明岑的手还挺漂亮的,手指修长、骨肉匀亭,只是掌心和指腹几个地方都磨出了厚厚的茧子。
季明岑既然说他之前是律师,想来当时也是没有这些茧子的,这才不到一年,甚至大多数手上的茧子都是最近这半年,季明岑搬到这边才有的。
这时候,季明岑已经收回了手,把箩筐装满,喊梁衔月来试试手心还疼不疼。
梁衔月与他合力提起箩筐,发现缠上布条以后确实舒服很多。
从下午两点钟一直忙活到四点半,终于把所有准备好的粮食都换成了煤炭。从卡车附近离开时,梁衔月看到很多刚得到消息赶来的村民围住了卸完了煤炭,满载着粮食准备回到基地去的卡车。
倒不是什么别的原因,只是担心错过了今天,基地就不再来换煤炭了。煤炭是村民们能够安然过冬最重要的保障,也难怪他们忧心忡忡,怕自己错过这唯一一次机会。
那个梁衔月见过的大叔站在人群中间抬高了声音安抚大家,一再重复着货车明天还会来,除非天气变得更加恶劣,不过那也只是会延后物资交易的时间,绝不会只有今天一下午。
见大家还是不放心,他索性把自己放在车上的随身物品取了下来,对众人朗声说道:“遇到这种沙尘暴天气,大家伙心里不安,怕耽误了冬天用煤,我也清楚。这样,我今天就住在村里。这下大家不用担心明天货车不会来了吧?”
他这么一说,村民们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争先恐后的说道:“领导今天住我家里,我媳妇包的饺子最好吃!”
“来我家,我家有空屋!”
卡车上基地的工作人员犹豫的看向钟德远:“钟科长……这怎么行?”
钟德远回头道:“有什么不好的,顺便我还能考察一下这个村对搬去基地的贫困户名额的考察有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明天你还按照我之前定下的章程来,我相信你的工作能力,就算我不在,遇到情况你也能处理好。”
这工作人员也是跟在钟德远身边很长时间的,知道他认定的事情就不会被说服。这次他亲自跟着到村里来换物资,就是原本负责的人因为天气想要推迟,钟德远担心沙尘暴天气迟迟不消失,导致村里人心惶惶,这才亲自带队下来。
可是……唉,搬去基地的贫困户名额这事本来也不在您的工作范围内啊!
他应该会去村长家住,目睹到一切都梁衔月推测道。她摸着口袋里的几个弹壳,这件事,到底值不值得冒险去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