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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看向余怜音和玉娇娇二人，不住地磕头。
“两位小姐明察，今日一早确实有小厮来找我，我这才进城来。
两位若不信大可差人去问，我家就住在城外。
我张五也是有田有地的殷实人家，若不是有人许诺，我是万万不敢攀扯玉大小姐的！请诸位替我做主！”
他这话说得的确属实，确实有人找他。只不过，那找上门的小厮，并非玉家的下人，而是萧相府的下人。
可，只要他咬死了是玉府唆使，谁又知道他说的是假话呢？
他低垂的面容下，目露得色。只要毁了玉府的名声，玉娇娇也无立足之地，自己的任务，也算是完成。
玉非言被他这一顿抹黑，气得面色发黑。
只是，众目睽睽，他对女儿这般狠心，早就毫无信义可言。如今别人栽赃他，他也哑口无言，无处解释，只能生受着。
当真黄泥巴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他铁青着面孔看向玉娇娇：“娇娇，你是真要跟爹爹生分了吗，竟然看着人这般污蔑我！”
这副被人伤害的慈父模样，看得玉娇娇几欲作呕。
“玉大人方才说，要跟我断绝父女关系，将我逐出玉家。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娇娇此刻已不是玉大人的女儿了，自然没有生分不生分一说！”
温无双面色赤白，几乎是咬着牙齿说出的话：“娇娇千万别任性，你父亲方才说的是气话，父女之间怎能当真呢？”
玉娇娇冷漠一笑：“果真？玉大人和夫人心中是看重娇娇的？”
温无双见状松了口气，这小蠢货，怎么可能真的不在乎老爷，果然只是在说气话！
“这是自然，老爷最看重的就是你，就连素素，也要排在你后头。”
“既然如此，这赖汉今日上门闹事，我玉家声誉已然受损，不如玉大人将妹妹许配给她，好歹遮一遮羞！”
张五面露精光，被这意外之喜给砸晕了。
玉非言和温无双确实面色大变。
“胡说八道，这等粗陋不堪之人，怎能与素素相配！”
玉娇娇嘲讽一笑：“说什么一视同仁，说什么看重我，你们俩，把我当傻子呢！”
她逆着光站立，阳光洒在她的发丝上，将她娇美的五官照得柔软又可怜。配上她眼睛红红，泪盈于眶的样子，看起来实在是可怜又坚强。
周围围观的人中，有些眼泪浅的妇人，已经语带哽咽了。
“天杀的，玉大小姐实在太可怜了，嫡亲的父亲这般抹黑她，这么小的姑娘就这般苦，以前不知道是怎么过的哟。”
“这般娇弱的姑娘，在玉府这虎狼窝里过了这么些年，要受多少苦，真是想都不敢想。”
余怜音只觉得心要揪痛起来，只是她素来不是能说会道之人，跟厉战轩活脱脱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心中激愤，猛地扬起鞭子，朝玉非言和温无双甩了过去。
“大胆，你竟敢殴打朝廷命官！”
玉非言吓得大惊失色，但还是强撑着挡在温无双面前，生生挨了她好几下！
还有几鞭打在他那一张白净的脸上，叫他吃痛至极。身上的衣裳也被打得破破烂烂 ，整个人狼狈得哪有朝廷命官的体面！
“好！打得好！”
围观众人被她这骤然的发难先是一惊，随即爆发出一阵叫好声！
“打这对奸夫淫妇，连自己的女儿都要害，就该打下十八层地狱！”
虎毒不食子，这玉非言，说是读书人，实则如此不堪，连亲生女儿都能狠心陷害！
有那等慈母心肠的妇人，趁人不注意丢了几片烂菜叶过去。
天杀的哟，若是自己的女儿被亲爹和后娘这般虐待，只怕自己死了都要被气活，半夜都得从坟头里钻出来，拖着两个该死的一起下去！
玉府的下人连忙出来拦，却被余府的侍卫一拳一个打得躺倒在地上。
玉非言狠挨了一通打，就连玉府门口的牌匾，都被余怜音的神力打得四分五裂！
玉娇娇看呆了眼，好家伙，自己若有她这本事，前世哪会落到那般凄惨的田地。
余怜音，可真乃勇士也。
“放肆！放肆！当街殴打朝廷命官！殴打命官家眷！毁我府邸！你眼中还有没有大齐律法！我定要上顺天府衙告你！”
玉非言护着温无双，几欲气急败坏起来。
“玉娇娇，你忤逆不孝，言语冲撞父母，更联合外人殴打父母。这等不忠不孝之人，我要上报大理寺，告你忤逆之罪！”
他盛怒之下脱口而出的话，让众人对他更为不齿。
分明是自己对女儿不慈，却反怪女儿不肯逆来顺受地任他抹黑。
只是在大齐素来看重孝道，孝比天大。玉大小姐不卑不亢，这样的气性，被他拿捏住了孝道一词，也只能生生忍了这口气。
果然，余怜音听到他搬出孝道和忤逆这两顶帽子，手上的动作不自觉地停下，转而担忧地看向玉娇娇。
围观的众人也都沉默了，不敢再出言声讨玉非言。
因为他们说的难听话，都会算在玉娇娇头上，忤逆这一大罪扣下来，这娇娇弱弱的小姑娘如何承受得起。
众人只敢用愤怒地喷出火花的眼神盯着玉非言，不敢再拿菜叶砸他。
虽然被这些仇恨的眼光看得芒刺在背，但场面被控制住，玉非言心中一定。只要自己一天是玉娇娇的父亲，她就翻不了这个天！
“玉大人好大的口气，竟敢口出狂言，说要告本将军的娇娇忤逆！”
寂静的街道边缘，突然传来一阵训练有素的马蹄声，随之响起的，还有那个让玉娇娇想躲避，却又莫名安心的声音。
厉战轩翻身下马，逆着光走来。阳光为他那本就俊朗不凡的脸，镀上一层金光，整个人的肃杀被削弱的不少。
他今日不再穿着往常黑色的窄袖武将袍，反而换了一身白色的书生服，两个大大的袖摆随着他的步伐摇晃，整个人犹如画卷中走出的温润公子，斯文俊秀。
见他出现，玉非言心中暗叫不好。这厉战轩就是个疯子，上一次叫他这般下不来台。
今日若被他知道自己派人抹黑玉娇娇的闺誉，只怕皇帝来了他也不会放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