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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不曾穿过缕金百蝶穿花云缎裙,也从不曾带过镂空兰花珠钗,更不爱在花间扑蝶。
玉大人许是忘了,这镂空兰花珠钗虽是大哥寄给我的,被玉素素看上后,哭着求着要去了。只不过她带了没几日,就赏给了下人,难为玉大人记得这般清楚,画得如此活灵活现。”
那珠钗并不贵重,却是大哥玉盛初千里迢迢托人送回来的,玉素素想要,她难得地拒绝这个妹妹。
在此之前她所有首饰,都任玉素素挑选,唯有大哥送的礼物,她细心珍藏着,不想还是被玉素素看上了。
玉素素哭着跟玉非言说,羡慕她有兄长呵护,玉非言的心软在了她的泪水中,却任玉娇娇哭得不能自抑。
为何一个男人,可以有两副截然不同的心肠?
“且本县主身量纤细高挑,这画中女子身高看起来不足五尺,倒有几分像玉素素。”
玉非言被她一番话说得尴尬不已,这画的确是照着玉素素的样子画的。
他正是听说皇子们在选妃,便想着将玉素素的画像送去参选,只是还没来得及画完,玉府便突遭横祸。
为了把玉娇娇哄好,他将这幅画的脸改成了大女儿的模样,没想到被她一眼就看了出来,还这般直白地宣之于口,叫他好没面子。
他下意识地青着脸,若是往日,玉娇娇早就战战兢兢地请罪。
今日,玉娇娇不动如山地安坐着,他后知后觉地发现,她连茶都没给自己奉上一杯,发觉此事,他端起的神情立刻又换回谄媚的表情。
“是父亲不好,竟记错了你的身量,这珠钗原是被玉素素拿走,她自小便是这么一副上不得台面的性子,往后你这个姐姐多教教她。”
“以往是父亲忽略你了,不如今日父亲陪你去街上逛逛,你看中了什么衣衫首饰,父亲都给你买下来,定然不让素素再抢你的东西。”
玉娇娇嗤笑一声:“玉大人将府中之财尽数吐了出来,哪还有银两给我买东西。”
玉非言又是一阵面红耳赤,却再也不敢拿乔,他深知此刻玉娇娇决计不会因为他的态度而像往日一样战战兢兢任他予取予求。
相反,若惹了她不高兴,立时翻脸也是有可能的。
他吭哧吭哧地说不出话,玉娇娇懒得看他那老菜帮子脸做出一副憋屈的神色,正要喊了人将他赶走,却听到婆子通传温无双进来了。
她略一思索,便知她定然是为了晚间的计划而来。
果然,温无双进门后,迫不及待道:“娇娇不是要咱们府上的铺子吗,我已经着人清点好了,娇娇这便跟我一起,去看看吧,免得日后有什么不清不楚的,难得说道。”
她既相邀,玉娇娇便是浑身仍旧乏力,也得应约才是。
“玉大人乃一家之主,为何庄子店铺一事,竟都是夫人处理的?”
她佯做震惊,玉非言果然面露不虞。
铺子一事,温无双从未跟他交代过,若不是玉娇娇将此事掀出来,只怕他到棺材里都不知道温无双背着他置下这么多产业。
如今她要将产业交接给玉娇娇,也是一个人拿了主意,竟连禀告他这个家主一声都不曾。
玉娇娇目中无人也就罢了,温无双这个他一手提起来的乡野村妇,也敢如此无视他?
温无双被她盯得发慌,却不敢当着玉娇娇的面分辨什么,只得眼睁睁地看着玉非言跟着一道出门。
到了门口,玉娇娇坐在马车上迟迟不动,温无双心急如焚,却强忍着不敢露出异样,轻声问道:“娇娇,怎的还不走?铺子掌柜们都在等着呢。”
她刚问完,玉素素就从门内走出,恶狠狠地剜了她一眼。
“素素,你来做什么?”
“母亲打得好算盘,将那铺子庄子都拿到玉娇娇面前献殷勤,丝毫不顾自己的亲生女儿!玉娇娇再好,能为您养老送终吗?”
温无双心中发苦,耐着性子劝自己的女儿:“素素听娘的话,事关重大,别使小性子,母亲回府后再跟你解释……”
“上车吧……”
玉娇娇淡然的声音在马车内响起,玉素素听都不听温无双的解释,直直爬上了马车。
“夫人请在车外带路。”
玉娇娇干脆利落地隔断了温无双跟玉素素的交谈,他们三人在马车中舒舒服服地坐着,温无双却跟时井怀云一道,在马车外步行。
这个贱人,竟然将她当成老妈子使唤!
玉非言和玉素素两人,居然也不帮她说一句话!
她费尽心思帮着两个人谋划着除掉玉娇娇,他们却半点不体谅她的苦心,反而跟着玉娇娇一起折辱她!
温无双心里升起强烈的愤怒与不甘,她千方百计,受尽屈辱,留在玉府,为他们父女二人谋划,到底是为了什么!
马车行至一家成衣铺子前,温无双仰头道:“娇娇,这家铺子是专门售卖成衣的,内里掌柜和绣娘们都在等候,你下来看一看吧。”
玉娇娇睁开假寐的双眼,马车内玉非言和玉素素两人脸上,皆是憋屈和愤怒。
这铺子足足占了临街的三个门面,内里的衣裳很是华贵,不少身着富贵的夫人小姐在内选购,仅仅这样一看,就知道一个月收入决计不菲!
温无双居然背着他们,偷偷弄了一个这么大的铺子,玉非言却一点风声都不知道,这个女人简直不把他放在眼里。
玉素素则是不甘,这么大的铺子,若能作为她的陪嫁,她婚后定然不愁银子使唤,偏偏母亲好似得了失心疯,竟要把这么好的铺子给玉娇娇!
玉娇娇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二人的表情,大发慈悲地开口道:“二位要不要和我一道下去看看。”
两个人铁青着面孔跟着玉娇娇下了马车,温无双心中一惊,连忙上前阻拦:“这铺子日后是要给娇娇的,娇娇一个人跟我进去见见掌柜的吧。”
她面上慌张的神情不似作伪,看来,那程莫选中下手的地方就是这里了。
也是,这家铺子内里极大,又处在闹市区,里间还设置专门更衣的房间,是极好的藏人、下手、撸人的地方。
温无双决计想不到,只一个照面,玉娇娇就将她的计划探了个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