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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旁人瞧见远处的变故,本也都在发愣。听着他这一声,登时吓了一跳。
李伯辰又喝:“常奉至,随我去夺车——余下人仍守在此处接应!”
话音一落,未等方耋说“得令”,便已向远处隋军营寨掠去。常秋梧是愣了一愣,才忙按着剑柄跟上。
此时魏宗山喝了那句话,便带兵往后撤去。但妖物与死人却似乎不肯放过他们,一波接一波地攻上来。魏宗山不知在想什么,见“此地灵神”并未答他,便也不再出手,只下令收拢的残兵结队守御,他则面色阴沉地往远处群山之中眺望,又转脸往妖物、死人当中找寻,似是想瞧瞧朱厚在哪里。
李伯辰趁这当口奔至隋军营寨另一侧墙外,见墙头守军已稀疏许多,几乎都在往西边战场上看,脸上皆有些虑色。常秋梧跟了上来,两人飞快跑到寨墙之下的尸堆中,常秋梧道:“君侯,要我做些什么?”
李伯辰道:“你听好,你就待在这里——这是军令!”
常秋梧愣了愣,李伯辰又道:“这是叫你在这儿接应我。不然咱俩要都在里面出了事,就麻烦了。”
常秋梧这才点了点头。
李伯辰便在腰间曜侯上一拍,阴兵立时扑上城头,冲得几个守军头晕目眩、心神恍惚。他趁机纵身一跃,借着夜色掩护落在他们身旁。还未等这几个兵觉察,又一跃,落入营中了。
是他运气好,此处是营寨南门,隋军似乎是把军械粮秣都存在此处了。他正落在一堆披着帆布的麻袋后面,身前十几步远处便是几个军卒。但此时他们正在说话,又有一人走得稍远了些,去向另一人问了些什么,随后又走回来。
李伯辰屏息凝神,听走回来那人低声道:“不得了了,听着没有?在世灵神……我的妈呀,是魏将军瞧见这里的山君了吗?”
另一人道:“怎么可能?!”
先前那人道:“什么怎么可能?钱旭忠刚从医营那边回来,说魏将军传了令,可能要用披甲车——传令那人说死人都站起来了!”
另几个人都被这消息唬得一怔。稍待片刻,才有人骂道:“操他姥姥的,咱们不好好在玄菟城待着,跑这儿送死来!魏宗山前两天带人来的时候不是神气得很吗?尽给咱们罪受,现在怎么硬气不起来了!?他妈的,到底是个叛将!”
另一人斥道:“小点声,你不要命啦!”
李伯辰听得此处,立即起身从麻袋后走出,绕到这几个兵身后,厉喝:“好大狗胆!把你们的话再说一遍!”
那几个人被他这一喝,都像被咬了一口,差点跳起来,忙转了脸看他。见他一身黑甲,面色不善,都将头低下了,道:“将、将军……”
隋军当中有制式的甲胄。但稍有财力将官也会自己花大价钱买好甲——有的甲内刻了各种符印、小阵,虽说价值连城,可为了保命,也会不惜重金求购的。譬如魏宗山那甲,便不是制甲。
这几个人说魏宗山前两天才带人来,李伯辰便将他们诈了一诈。瞧他们如今的反应,该是已将自己当成了魏宗山的亲随将领之一了吧。
李伯辰便不等他们再开口,又骂道:“我家将军在阵上浴血厮杀,你们这些混账倒在这嚼舌根!是不是想领上二十军棍?还是想把脑袋挂在营门上?!”
依隋军军律,妄议上峰该领军棍二十。要是谣言惑众、动摇军心,则要斩首、挂在营门示众了。他将这两条说了,自是无人再敢疑心他的来历。几个兵吓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大叫“将军开恩”。
他们这么一叫,墙头几个守军也转了脸往这边看。李伯辰立时瞪回去,喝道:“看什么?!”
那几个守军一哆嗦,赶紧又把脸转过去了。十几步之外本还有几个人,也忙避得远远了。
依隋军军律,战事一起,营中鼓声便不能停。李伯辰看着他们跪在地上,又叫军鼓在他们心头敲了一会儿,才喝道:“站起来!我问你们,披甲车的车长、机工呢?我怎么找不见他们了?”
一辆披甲车共载十人,车长便是十将。这营中有五百来人,十将也只有四十多个,且车长与寻常十将不同,一般的兵卒,也该是都晓得的。
这几个兵唯恐李伯辰再追究刚才听着的那些话,一人忙道:“禀将军,我刚才还看见方车长了,他说正要去检车呢,就刚才刚过去的!”
李伯辰骂道:“检个屁!我横竖没找见人!耽误了军情你们几个脑袋都不够!”
又将说话那人一指:“你这就带我过去,我看他到底在不在!”
那人战战兢兢地起了身,道:“将军,我真瞧见了——”
李伯辰在他身后一踢,喝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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