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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程一直对着镜子练习表情,只有自己独自一人的时候,他便放的很开。
他尽量尝试最夸张的表情,比如要演猥琐男,他表情就尽可能的猥琐。
最近几天他刷抖乐的时候,也去看一些段子,看到好的创意就记下来,四处偷师。
前天,一个短视频吸引了他的注意。一个莫名自信的男人手握矿泉水,走在街上唱歌,整个过程表情极其油腻。最后结尾就是双手捏着矿泉水瓶,偷地雷一样的眼睛左右来回扫描,然后把矿泉水洒出去,这个动作是整个视频的点睛之笔。
封程便偷学了这一招,而且看这个视频的时候还有点上头,反复看了好多比那,再加上沙雕网友的评论。
当时快笑倒在床上,只是可惜,没有了可以分享的人。
emo一下,他便去镜子前练习。
稍微收敛一下,他发现这招很好用。虽然说表演痕迹很重,但是猥琐的气质一秒浮现出来,可惜他的颜值拖后腿了。
此刻,封程便用了这一招,眼睛滴溜溜的转。一眼就觉得这个人很阴险,起了什么坏心思。
不过这种程度的表演在电视上也可以接受,毕竟要让观众一眼明了,他们看的是剧情,是想知道你在干什么。就算你内心戏太多,层次也丰富,但必须要让观众拿放大镜才能看出来,又有什么用呢。只能过后再回来看你的剪辑,夸一句演技真好。
所以适当的留存一些表演痕迹不是什么严重的问题。
而现在导演们看着封程的表演,丝毫没有出戏,还很期待他到底要干什么。看他手摸到腰间,是不是要偷袭前面那个人?会不会得手?
接着便看到封程表情一下变得狠厉起来,不是正派角色那种,阴险的表情让他看起来就是纯纯的反派。
见他咬着牙,紧紧盯着前方,手已经虚握在腰间,在等待某个时机。
突然他的眼中寒芒一闪,哦,这个他们看不出来,只是看到他眼睛一瞪,全身一颤,在右手拿着“刀”抬起来的那一刻,他的嘴角浮现出一个笑容,那个笑容一闪而过,但能看出那个笑容是如此兴奋和疯狂。
右手猛地抬起,眼中藏不住的兴奋,突然手腕一点,手中的刀扎过去,手臂又突然反弹回来。
封程此时心里慌的一批,他好像演砸了,刚才他太兴奋也太紧张,动作没控制好,想到半空中在猛然停下装作被平野绫挡住胳膊的样子。
然后手臂肌肉不受控制,点了一下就收回来了。
他心里大喊糟糕,但他的动作没停下,看向右边,眼神凶狠又带着疑惑,然后连忙看向前方。
只能继续演了,还好虽然失误,他的思路还依然清晰。
他脸上露出慌乱的表情,然后连忙把“刀子”背到自己身后。
脑子里想象小鱼儿回过头,说一句“你在干什么?”
然后他连连摇头,“我什么也没干啊!鱼兄你怎么突然这么问?”
导演四人便看着封程背到身后的手腕一翻,然后往腰间一扎,便知道这是把刀子藏到后背了。
见封程举起双手,“你看,什么也没有,对不对!”
几人突然有点想笑,这不就是不打自招了么?但也很符合角色,阴险是阴险,但蠢的时候更多,尤其是面对小鱼儿这种精明的人。
而且这个很有戏剧效果,并不让人感觉很出戏。
然后封程看向右边,急慌慌的道:“不信,你问她!萍姑,你快说句话啊!”
全程是没有台词提供给封程的,只能自己随机应变。这种难度的表演考核对于一个表演学院的学生都比较难,不知道导演以这种方式考核他是为了什么。
或许是为了考验他对台本的熟悉程度?唠到这封程可就不困了,起码关于江玉郎的情节,他已经背的滚瓜烂熟了。
封程原地向右看了一会,导演们发现,这个时候他的面部是有些朝向他们的,能看到他侧脸的表情,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你听见了吧!鱼兄,是你多想了。你看我现在还受了伤,走路都费劲。”
“哎哎哎,别走啊,鱼兄!”
封程伸手向前,想要挽留。眼神一直随着“小鱼儿”直到屋子的右下角才停下。
目光收回的很慢,他的脸上的表情从谄媚逐渐变得阴沉,而后他缓缓把脑袋转向右下边,声音像是从腹部发出来一样,很低沉略带一丝沙哑,“萍姑。”
“为什么要阻止我?为什么?多好的一次机会啊,你知道我等了多久吗!”他的声音逐渐暴躁,喝声道:“为什么要阻止我!”
然后他冲着那个方向沉默了好几秒,脸上出现懊悔的神色,闭上眼睛吸了一口气。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眼睛中的狠厉早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副讨好的笑容,他本来还想假装去摸空气的肩膀,但一想刚才都失误了,没什么必要,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和刚才暴躁的声音完全不同,他轻柔的说道:“对不起,萍姑,刚才是我有些冲动了,不该对你发火的。我错了,再原谅我一次,好不好嘛。”
他这方面很有经验,虽然他没当过舔狗,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如果让他做一个舔狗,他很有把握能做好。
“我发誓,我以后一定不会再凶你了。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什么?上次,上次都是因为那该死的小鱼儿,都怪他,你知道的,我只爱你一个人,我心里只有你一个。”
桌子后面的四个人,看着封程对着空气自言自语,并没有觉得可笑,反而都互相对视了一眼,导演目不转睛一直把视线放在封程身上。
“萍姑,你不生我的气了吧?我们快走吧,天快黑了。”
然后封程再次原地踏步起来,边走边偷看右边,渐渐的他眼神开始呆滞了起来。
封程此刻不仅是在演江玉郎对小鱼儿偷袭失败刚哄完铁萍姑的冷静中,还借着这个时间,思考接下来该如何被杀死。
死戏,他希望能少演一场就演一场。
他就怕待会“死”的时候,恍惚的看到余雪的脸。
多年以后,那个噩梦说不定就要成了他的童年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