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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以水助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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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土和郊戎人带来的战争消息,像长了翅膀,立即不胫而走,在宫舍内外传开了。先是宫舍内的人们互相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接着又在宫舍外面引起一片混乱,人们神色慌张,奔走相告,“蚩尤来了,现在已经过了郊戎,马上就到有熊了!”这可咋弄呢?

炎帝部落不设军侯,没有专门的部落军事首领。军伍兵丁都由东西南北四方边地的氏族兼顾,如有外族部落侵犯,随时由那里的氏族兵士抵御,如果深入到宫墟有熊,则调集四方兵丁前来救助。所以当炎帝和宫墟的人们听说这一消息后,简直抓瞎了。

宫舍里,炎帝、后土、巫履、巫相都沉默不语。

日头过午,祝融到了,他是前两天刚从苗蛮部落回来的。过了一会儿,噎鸣跟平日管事的几个头头脑脑也陆续到了,只见噎鸣手握大刀,风风火火地闯进宫舍,连平日的礼数也不顾,就四处寻找,“蚩尤在哪里?在哪里?我杀了他狼心狗肺的!”众人不禁一阵惊愕。

原来噎鸣听传命听差了,以为蚩尤带兵到了宫舍。见此情景,后土忙说,“蚩尤在郊戎,不在这里。大正爷找你们来,不是让你们抓蚩尤,是来商议办法的。”听如此说,噎鸣和众人都笑了,宫舍里的空气这才稍稍缓和一些。炎帝让众人都坐下,然后说道,“蚩尤攻占咱们郊戎已经两天了,说不定哪天就要打到这里,火烧眉毛了,你们说咱们怎么办?”眼睛里闪着凝滞而又痛苦的泪光,来回在每个人脸上扫视,像是求告,又像是渴望。

一阵沉默之后,巫履首先说话,“没有别的办法,只有搬迁,把宫墟搬走,搬到西边大山里,或者东边昆吾山里也中,俗话说‘惹不起还躲不起’吗……”话没说完,祝融站起来,哼了一声说道,“搬?宫墟里一大摊子物件怎么搬?人容易,抬腿走了,物件也能长腿自己走吗?”巫履一下子被噎住了,半天说不出话。

噎鸣说话了,“跟蚩尤打!我就不信打不过鳖孙子!打,跟他打!”

但巫相表示怀疑,“咱们的军伍兵丁都在四方,宫墟里连个兵毛也没有,拿啥去跟他们打?”

噎鸣不服气,立即顶了句,“没有兵可以调兵,兵是活的,说调还不容易吗?共工、卫少男那边三四千人,还有祝融你那里两三千人,茅戎两三千人,不算郊戎一千多人,也上万人了,咋就不能跟蚩尤打呢?”

巫相冷笑道,“说得容易,远水解不了近渴,远水救不了近火,等你的兵马到了,蚩尤早攻过来了!”

没人搭茬了。又是一阵沉默。

过了一会儿,祝融从思索中抬起头,慢慢说,“远水救不了近火,这话不假。我那里的兵太远,赶到这边得五天。我倒想出一个办法,近水救近火,共卫离这里不远,离郊戎更近,二百里地,两天就到了,不如让共卫那边顶上去。只要那边一动,就不愁蚩尤不撤兵!特别是共工,离郊戎只有一百多里,最便当。”

这话确有几分道理。噎鸣表示赞同说,“这是一个办法。先让共工拖住蚩尤的后腿,你祝融赶紧回去拉队伍,等共工打累了,你再接茬跟蚩尤干,一个打前,一个打后!”

说到共工,炎帝直摇头,四个多月前,共工干的那档子丢人现眼的事,使他久久不能忘怀。但是当此部落危难之际,他又不好明确地表示反对,也不便吐露真情。炎帝心里翻腾了一阵,然后看了看众人,说,“就没有别的法子了?难道就只有这个‘近水’了吗?”

后土眼睛一亮,说,“法子自然有,提起‘近水’,我倒想起来了,这办法最能救急,也最方便,不过……”说到这里,后土突然停住不说了。

“啥办法?快说。”众人催问后土。

天黑了。

“这办法不大那个……”后土晃着脑袋,欲言又止,不说好像又不甘心,他心里有火!

炎帝见后土神秘莫测的样子,心中早已猜出了七八分,“莫不是那个……”但他又委实感到惊愕,觉得后土平素是个谦和温良的老实人,善性人,怎么会一下子想到那个法子上去呢?炎帝想,也许后土在穷桑吃的苦头太大了,也许根本就不是自己猜想的“那个”,但不是“那个”又是哪个呢?他弄不明白,只好装作不解的样子,问道,“别让大伙闷在葫芦里了,说,啥法子?”

后土终于横下心来,手脚哆嗦地说道,“还是老办法,让共工放水淹狗养的,让蚩尤喝不了,泡在水里!”后土从不骂人,这回也骂开人了。这一变化,几乎使所有在场的人都惊呆了,土正今天是怎么了?

“这帮东西……”后土说着,腾地站起来,接着又哎哟一声,坐在地上。众人一看,立即明白了,后土这趟去穷桑赔情赔货,一定受尽了委屈,不然他是不会这么感情冲动的。

炎帝让后土平静一下情绪,然后转向众人说,“有敌来犯,以兵拒之,兵之不及,以水助之。你们说,这法子怎么样?”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说话。愣了一会,才又你一言,我一语,议论起来。

巫履说,“中倒是中,只怕……”

巫相说,“只怕什么?既然他老蚩尤攻打咱们,咱们还管那一套!中,这法子中。”

祝融说,“这话还差不多。现在不能讲好法孬法了,而且这事要快,晚了就来不及了,要早点传命共工,让他快点下手!”

噎鸣说,“这事不用担心,今天夜里我就动身去共卫,怎么样?”

炎帝看了噎鸣一眼,笑道,“到底是时正,不误时辰,既如此,那就早点动身吧!”炎帝还要让祝融快点回訾黄搬兵,话没出口,却听宫舍门外一声长叹,随着一阵细碎的脚步响,叹息声消失在暗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