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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在这次封禅活动中,轩辕大长发现了蚩尤的才干和能力。他觉得这家伙很有一套办法,也有很强的号召力,这家伙一声“弟兄们,舞起来!”“风伯,雨师,你们也干起来!”几十个人就一齐动起来,那些小兄弟们也真听他的。
“把六龙仪仗调到前边去吧!”轩辕向少昊说。
少昊把六龙仪仗领到蚩尤的兽头队伍前面,交给蚩尤点拨。蚩尤按照穷桑部落的风俗习惯,重新调整了仪仗队伍,使原来分散的仪仗队伍更加统一龙虎相衔,互为呼应,鸟兽交鸣,互有问答,甚是生动有趣。队伍经过莘墟,莘墟里的人都跑出来看,指指点点,说说笑笑,一片欢腾。
轩辕坐在宝车里,直觉得蚩尤给自己壮面子,添光彩。他好像自言自语,又好像说给螺祖听,“没想到少昊手下还真有能人哩!”
螺祖不解,“啥能人?”
轩辕说,“就是前边那个叫‘蚩尤’的小伙子呗。”
螺祖听后噗嗤一笑,反问轩辕,“既是能人,咋叫这么个傻名?”
轩辕说,“我也奇怪。蚩尤,痴之尤也,是跟眼前这小伙子对不上号儿。”他们都陷入了不解之中。
两天以后,轩辕一行人众来到泰山南面。当晚,他们就住在山下的草舍里,草舍是新苦的。少昊吹嘘说,“这房舍还是无怀氏、伏羲氏来泰山封禅时住过的!”轩辕不信。他想这怎么可能呢?疑点明摆着,无怀氏、伏羲氏离现在又那么久,房舍上的竹木柴草还不沤坏了?况且房舍是新苦的。轩辕向少昊提出疑问,几句话就把少昊问得张口结舌,面红耳赤。
这时,蚩尤突然走过来,插言道,“我酋长不是那个意思。酋长的意思是说,这草舍是在无怀氏、伏羲氏房舍原址上重建的。”蚩尤很注意轩辕跟少昊的对话,他早已站在他们旁边听了半天了。
“这话还有点谱儿!”轩辕拍掌大笑,越发对蚩尤另眼相看了。他拉过蚩尤的胳膊,在蚩尤胸脯上重重地打了几拳,高兴地说,“听你说话,看你办事,一点也不痴不憨!”
蚩尤嘿嘿一笑,样子又确乎有点傻劲儿。
吃晚饭的时候,轩辕让少昊把蚩尤叫来一块进食。不一会儿,蚩尤端着一个大陶盆子跟少昊来了,他一边狼吞虎咽陶盆里的食物,一边巡视那些席地而坐的人物,看来看去,都是有头有脸的部落酋长们,竟没有一个是自己这样的人。轩辕拍了拍身边的席子,催他坐下,蚩尤咧嘴一笑,“不了!我还是站着吃吧,站着吃,下得顺当。”无论如何不愿入席。
少昊说,“这里有干炒蚕蛹,香着呢!”蚩尤凑过去闻了闻,确实很香。原来这蚕蛹是螺祖一路捻线落下的,蛹子很多,就炒着吃了。蚩尤捏了几个扔进嘴里,谁知竟连嚼也没嚼,就囫囵吞枣地下去了,蚩尤连忙撤出身子要走。少昊急了,夺下他的大陶盆子,吼叫道,“让你坐,你就坐,刚才那点痛快劲儿哪去了?”
蚩尤把少昊拉到一旁,小声说,“酋长你忘了,我平日吃饭要……”说到这里,不好意思说下去了。少昊看见蚩尤狡狯的样子,一下子想起来了,蚩尤吃饭确实跟一般人不同,平日不吃饭,嫌饭太软,不抗饿,要吃干炕大饼,如要吃饭,也得在饭里掺上一点什么硬东西,这就是人们传说他吃沙子石子的笑话,于是少昊只好把蚩尤放走了。
“你咋把他放走了?”轩辕问少昊。
少昊在轩辕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轩辕听后哈哈大笑,又向别的酋长们一说,众人也都捧腹大笑。晚饭倒比平日多吃了不少……
吃完晚饭,轩辕和巫师们商量了一阵,将泰山封禅的事宜和日程最后确定下来。后天是大吉,明日务必登达山顶。
第二天,他们开始登山。
按照礼俗,登山是不能坐车的。原因倒不是山路陡峭,而是对泰山必须怀有绝对崇敬和无限虔诚。但任何事情都有一个特殊,泰山是神山,轩辕是神人,神跟神是平等的。所以少昊还是为轩辕爷准备了车子,不过这车子跟一般车子不同罢了,是一辆手推蒲车。车轮子用蒲草裹了又裹,扎了又扎,并在山道上铺了一层厚厚的蒲草,以免车轮发出响声,惊动了山神和天帝。看来他们跟神灵还是不敢太平等。
蒲车上路了,推车的是两个人,一个是蚩尤,另一个是专门管理昆仑山夏宫的神将陆吾。二人商定,一人推一半,蚩尤推前半截,陆吾推后半截。二人“大哥长小弟短”地互相客气了一通,然后动手推车。蚩尤让轩辕爷坐好,自己在后面推车,各部落酋长一行人众紧紧跟在后面。晌午时分,他们来到“天之福齐”。轩辕不知道这“天之福齐”有何解释,便向少昊打听。少昊不知其详,又不敢信口雌黄,生怕再出现昨天在山下那样的笑话,只好让蚩尤解说。
蚩尤笑了笑,说,“这泰山,我一年总要上来两三趟,我听说这地方原来不叫‘天之福齐,’原叫‘山之腹脐’,腹脐就是肚脐子,肚脐为人体之半,山之腹脐就是山之一半,到这里也就到泰山一半了。登山好比登天,有些人就把‘山之腹脐’改成‘天之福齐’了。是不是这么回事,我也弄不太清楚。”蚩尤见众人都聚精会神听自己解说,更来了精神,又说,“这里又叫‘天之半’‘望天门’。其实这里没有门,门在北边,你看,那边,那才是‘天之门’,进了天门,就是天衢、天廷……”
轩辕爷向北边一看,峰峦叠嶂,巅壑雄浑,烟云缭绕,雾气翻腾,在两峰之间果然有一线通衢,犹如门阙。轩辕心中顿觉这泰山果真是名不虚传,非同一般,一种肃然起敬的意念使他本来倒背着的双手连忙垂放下来。
他们在“天之半”稍事歇息。晌午,吃了饭,又继续登山赶路。少昊让轩辕上车,轩辕坚持要下车走路,众酋长也劝说一阵,轩辕才上了车。下半截路本来该陆吾推车,陆吾试了试,觉得车子虽不重,却并不那么好推,没推几步,头上就冒汗了。蚩尤说,“老哥,你歇着,还是让我来吧!”陆吾只好将车子交给蚩尤。他们跨过溪涧,绕过峭壁,向“天门”进发。
黄昏时分,他们来到“天梯”之下,山道很陡,几成直上直下,很难攀登。众酋长一个个都累得气喘吁吁,大汗淋漓。蚩尤也出汗了,他两手按住车把,使车厢稍稍翘起来,往上爬行。
车子在盘山道上攀登。蚩尤看见前面有一块巨石挡在山道上,想绕过去,却不料一个车轮悬空,车子立即向旁边倾斜过去。旁边是陡峭的悬崖,下面是万丈深渊,如果掉下去,不要说轩辕爷将粉身碎骨,连车子也不知要飞散到什么地方去了。千钧一发,后果不堪设想!车后的酋长们都吓坏了,脸也白了,眼也直了,少昊更是心慌意乱,腿也木了,手也麻了,头上立时滚出豆粒般的汗珠……
车子继续向悬崖倒去,车轮在车厢上面打着空轮,不停地转动。轩辕爷蜷曲在车厢里,一条腿悬空露在外面,耷拉在半空中,不敢动弹,眼看就要连人带车落入万丈深渊之中。酋长们神志稍稍清醒之后,围着车子团团转,“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都闪开!”只听一声大喊。蚩尤已经将那块巨石搬起来,正向自己压住车把的右腿跟前挪动。那巨石少说也有六七百斤,蚩尤摇摇晃晃将巨石挪到车旁,轻轻地压在车把上,以腾出自己的右腿。车子立时不动了。蚩尤松了一口气,连忙俯身爬到悬崖那边,两手攀着崖壁,双脚蹬进崖缝,用身子顶住倾斜的车轮和车厢。他吼了两声,身子稍稍躬起,车子动了动,却不曾顶起来。身子吊在悬崖上,他吃不上劲儿。他又运了运气,用力顶了一下,脚下一滑,差点将自己甩下悬崖,他重新找好石缝,作为身体的支撑点,站稳了,然后将肩背顶在车轮下,又憋了几口气,一声吼叫,车子终于起来了……
车子重新平放在山道上,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少昊请轩辕爷仍旧坐车登山,轩辕说什么也不坐,说,“我有罪!坐车上山,惊动了天神,触怒了山神,我早该自己走!”说着,竟摇摇晃晃向前走去了,见此情景,蚩尤也只好将车子停在山道上,看他们上山。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他们登上天门,进入天衢,来到天廷。这时,两边的夕阳还没有落下去,刚才在天梯攀登时的那种不见天日的昏暗感觉没有了,仿佛进入了一个金光灿烂的天堂。轩辕俯视山上山下,云雾飘来了。他置身于一片云雾之中,如在九天之上,他第一次感到自己进入了仙境,有一种当了神仙的情味,但是当他转身迈步的时候,却又皱起了眉头。他腰酸腿疼,他太累了,他尝到了入仙境和当神仙的快感,也尝到了入仙境和当神仙的艰险和苦难。那是在他登天梯、进天门、下车走路的时候,那时他真想能有一个人把自己背上去,于是他想到了那个虎背熊腰的蚩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