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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解围【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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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场上的迅疾变化给人们的感情带来了巨大的忧喜升降和悲欢起落。它出现在东部和西部战场上,也展露在中间战场上。

中间战场上,陆吾和轩辕的车阵被围在沙洼里已经一个多时辰了。雨师的兵马奋力拼杀,使陆吾的车兵伤亡不少。但是兵马毕竟阻挡不住战车的冲撞,陆吾的几十辆战车终于冲破雨师的马阵和围兵,来到三军战场的结合部。

陆吾是被轩辕爷的鸟号弓的弦声召唤回来的。三军战场的结合部,如同飓风的风眼,在急速旋转的战争漩涡中心,这是一个平静而又安全的所在。如今轩辕爷就坐在五六辆战车围成的车阵中央,他不停地拨动着自己的鸟号弓,那弓弦也不断地发出“铮铮”的声响,召唤着自己的军酋和部众。陆吾来到轩辕爷跟前,问,“大长爷,你要收兵吗?”轩辕爷沮丧地向几个战场扫了一眼,面对如此严酷而又惨烈的情景,心里很不平静。他不得不承认眼下自己军伍的颓势和败局。在广袤的沙洼和沙原上,躺卧着数不清的战马和兵士,他似乎听见那伤残的兵士在呻吟,看见死亡的战马在流血……他咳了两声,叹息说,“兵士们拼杀了多半天,累了,也饿了,眼下天也快黑了,还是早点收吧!”

陆吾点头说,“是该收了,可眼下咱们的战车人马多被围在各个圈子里,咋收呢?”

轩辕一筹莫展,只不住地拨动弓弦,催促自己的部众突围,至于如何突围,他却不曾多想。“铮铮铮——”越拨越紧了。

沉重的战幕和昏暗的天空笼罩在沙原上。

沙洼东边,禺虢挺着铜戈,在风伯的车阵里冲进冲出。他现在已经有了铜兵器,不愁自己冲不出去,他是为了回救自己的兵马才重新冲进车阵的。他向自己的部众小声说了一句什么,然后连连向几个敌兵砍杀,寻找车阵的空隙。

在轩辕的军酋中,禺虢的打扮最特别,最可笑。都三十多岁的人了,还像女人一样,耳朵穿了孔,挂着一对玉珥,又像捣蛋调皮的孩子一样,玉珥旁边又垂系着两条死黄蛇。不少人都取笑他,说他这么大年岁了,还这样疯疯癫癫的,男不男,女不女,老不老,少不少的,这是干啥?真是一个小孩头!然而今天他却要把这两条死黄蛇派上用场了。他嘿嘿笑了两声,又叮嘱自己的兵士说,“跟我来!”说完就在车阵里兜起圈子。

“又来这一套。快,截杀这小子!”风伯督催车兵们说。

于是一杆杆戈矛斜对禺虢的马头砍刺过去,又在禺虢的拨、挑、劈、挡之下,一个个滑向禺虢的马后。正在这个当儿,禺虢连忙将垂挂在耳边的一条死黄蛇扯下,向风伯甩过去。死蛇在空中旋了一个圈儿,立即缠绕在风伯的脖颈上……

风伯不知是什么东西飞来,赶紧用手去抓,滑滑的,软软的,凉凉的,低头一看,手里竟攥着一条死而不僵的黄蛇!风伯吓坏了,心一下子紧缩起来,头上的冷汗也出来了。风伯什么都不怕,他是一个勇猛的战酋,对于鲜血、肉浆、死亡,一概无所畏惧,但却害怕毛毛虫、豆豆虫、蚯蚓和蛇。这是一种来自他的皮肉本能和生理机能的心理障碍!

趁风伯和车兵们一阵慌乱,禺虢连忙从两辆战车的空隙中间钻出车阵。跟着,一群兵士和坐骑也蜂涌而出,一起向弓弦声奔去……

天色越来越暗了。

沙洼西边,正当应龙情绪沮丧,心中惊呼“难道就这样完了吗”的时候,他似乎听见一声细弱的呼叫,“军酋,军酋……”他寻声找去,却看见一片倒卧的尸体。死尸横七竖八,四仰八叉,血肉模糊,令人目不忍睹。“军酋,龙军酋!”呼叫声仿佛是由一具尸体发出来的。

“真见了鬼!”应龙慌忙跳下战马,向那具尸体紧走几步。见应龙下马,那尸体竟站起来,迎上去,一把拉住应龙。应龙疑惑地看了看那人,原来是轩辕大长的卫士郁垒。他知道轩辕爷非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是不会派他来的。郁垒弟兄两个,哥哥神荼,跟他一样都是轩辕爷跟前的卫士。昨天傍晚,轩辕爷派人来南路传命,鹿犄子去了还没有回来,只好把郁垒派来了。

应龙看了看四周壁垒森严的战车围阵,问,“你是怎么冲进围阵里来的?”

郁垒说,“我混在死尸堆里爬,天黑了,他们不在意,就混进来了,只是太慢……”

“大长爷有命令吗?”应龙又问。

“你没听见大长爷的弓弦声吗?”郁垒反问。

“听是听到了,可车围太紧,出不去!”

郁垒看了看四周车马涌动的黑影,摇头叹息道,“倒也是!这咋着好呢?”二人正在愁眉不展,沮丧绝望时,却听那边战车附近传来轻轻的说话声。黑暗中看不见说话人的样子,声音很小,很诡秘,他们好像就在不远的战车背后,说话人好像不止一两个人……

应龙和郁垒暂时将突围的事搁在一边,都凝神静听敌人的说话声。

“这么说,财货都完了不成?”一个说。

“还财货,连车马也……”另一个说。

“这是他们哪个干的?”好几个人同时问。

“弄不清,反正是他们的人。”那个人回答。

“那你是咋跑出来的?”又问。

“晌午他们歇息,我弄了一匹马,就骑来了。”又答。

“这怎么办呢?酋长爷,理不理他们?”…

下面的话听不清了,应龙和郁垒又向前挪了挪,还是听不清。应龙又是焦急,又是兴奋,心中不禁一阵狂跳,不听了。他拍了拍郁垒的肩头说,“快回去向大长爷报说,就说……”说到这里,声音也突然变小了。

郁垒答应一声,接着又伏下身子混入尸体中,慢慢向外爬去。

天完全黑下来了。一切都隐没在黑暗中。

正当轩辕和陆吾焦虑万分的时候,禺虢大汗淋漓地奔来了。轩辕爷根本看不见禺虢满头满脸的汗水,他是凭禺虢身上散发出来的汗气味儿判断出来的。禺貌的到来使轩辕爷沮丧而忧虑的情绪稍稍有些好转。

“你的人马都突围出来了吗?”轩辕问。

“出来一些,不多,里面还有不少。”禺虢说。

“快招呼他们突围,不然过一会儿连路也……”

“往哪儿突?不要说没突出来的被围困着,就是已经突出来的,也没有跑出蚩尤的大围阵……咋弄?”禺虢向轩辕爷陈述战局大势。

黑暗中,有一个黑影轻轻地走过来,小声叫了两声“大长爷,大长爷!”

轩辕立即辨认出那黑影是郁垒,忙问,“应龙突围了没有?”

郁垒并不回答轩辕的问话,却兴奋而欢快地说道,“大长,蚩尤要给咱们解围了!”

“胡说!你咋知道蚩尤要解围?鬼话连篇。”

“真的,蚩尤跟我说了,我……”郁垒鬼声鬼气,将声音压得很低很小,除轩辕一人能听见,其余的人都不知底里。郁垒将刚才在战车那边听到的对话跟轩辕爷说了一遍,最后又补上一句,“应军酋也听见了,不信你一会儿问他去,是他让我回来先跟大长爷报说的。”

众人听罢,这才相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