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埋葬了病死的弟兄,兵士们都回到自己的营地去了。颛顼独自一个人坐在河滩上。他为时疫和病馁发愁。他思绪翻腾,灶膛土虽然治好了一些病情稍轻的兵士,却也吃死了一些弟兄,马齿苋虽然效果较好,但苇丛里毕竟太少。他派出去找橡籽子的弟兄,不是被蚩尤的兵士截杀在苇丛中,就是在苇丛里迷失了方位,转悠了半天又回到了圩堤。
颛顼心里很烦,很乱。他想,轩辕爷将全军的重担临时交给自己,虽说这是信任,是重用,可对自己来说,这副担子毕竟太重,太大。他甚至想,自己还不如病了好,病了就什么事也不用去管,省心省力。但有时又觉得这种想法不对,爷爷这么大岁数,还亲自督率全军跟蚩尤打仗,而自己年纪轻轻就想着图省心,实在有点说不过去。想到这里,他无望地看了看眼前茫茫的大雾,觉得战争的前景也像大雾一样迷乱、混沌、渺茫。
正当颛顼思绪纷乱地遐想时,一块泥团落在他的脚前。颛顼没有惊恐,没有喊叫,甚至连动都没有动一动。颛顼转动眼珠,向四下里瞟了瞟,除了大雾和在大雾中探头探脑的苇棵子之外,什么也没有。当然,他知道看不见人并不是没有人,更确切的说,那大雾和苇丛中肯定藏着人,这泥团就是那躲藏在大雾和苇丛里的人在向自己探听虚实而“投石问路”的。这是什么人呢?难道会是蚩尤的人吗?不对,蚩尤的人马不在这边。那么是什么人呢?
“嘿嘿嘿,嘿嘿,嘿——”苇丛中有草虫在鸣叫。在夏日的草丛苇棵里,这种草虫的鸣叫是习以为常的,并不稀奇。然而,颛顼却从这叫声中听出了异常的消息。这是轩辕爷的令兵在传递消息特有的接头讯号。颛顼也想吹出草虫的叫声,但“噗噗”两声,总不成音调。于是,他失望了,只好静等着那人自己走出苇丛来。“唰唰唰”,苇丛一阵晃动。
颛顼又惊又喜,又有些紧张。惊喜的是,他终于发现了那人隐藏的地方竟这样近,只要自己一个腾跃,就能把那人捉住。紧张的是,他不知苇丛里藏的是什么人,有多少人,万一不是自己人又怎么办?
苇丛“嗦嗦”响动起来,不是一处,而是两处,一处在上,一处在下。
“不能再犹豫了!”颛顼决定先兵后礼,先捉住那人再说。于是他纵身一跃,飞身跳入苇丛,双手抱住那人,将那人压在自己身下。那人一滚,将颛顼甩在苇丛里。颛顼连忙翻身坐起。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累得直喘粗气,好像都没有干过这种勾当。
“这里,有,有人,犄子,你,你过来,帮,帮我一把……”那人是一位老者,是曾经帮助他们撑筏渡河的老船工。他不太认识颛顼,颛顼也不怎么认识他。
“是鹿犄子回来了!”颛顼的惊喜并不亚于老船工。
鹿犄子钻出苇丛,笑道,“这里臭气熏天,大巫师怎在这里。走,快跟我找大长爷报说军情去!”
颛顼说,“大长病了,你先跟我说说吧。”
鹿犄子问是啥病?颛顼说是拉肚子,队伍中得这病的不少。鹿犄子连忙说,“船上有专治这病的橡籽子,快派人弄去。”颛顼一听,脸上立时绽出笑容。他想,部众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