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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可法办公室。
万可法阴着脸把桌上电话推到一旁，转对周春来说道：“老周，把你留下，没别的事，是想了解一下，那天你儿子为什么动手打人家扶贫队员？”
周春来一脸痛苦，为难地说道：“怎么说呢？这个事儿真的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说清楚的。”
万可法：“那就从头说起，总能说清楚吧？”
周春来吞吞吐吐地说道：“都这个点儿了，我是怕耽误书记吃饭。其实事不大，就是为报账的事？”
“那就长话短说，报什么账？”万可法虽然语气平淡，但内里显然步步紧逼。
周春来：“就是……报那些在超市取东西挂的账？”
万可法：“是扶贫队挂的账？”
周春来：“不是……那些账我在会上说了，就算为集体做贡献了，没想到就出事了。”
“等等，等等！”万可法问：“你还没说，是谁在超市挂的账？一共挂了多少账？”
周春来吞吞吐吐地：“算了，也没多少账，谁挂的都算我头上，两委们团结为重。”
“老周，你的这个团结愿望是好的，但是，谁挂的账就是谁挂的账，不能你个人兜起来。”万可法刨根问底地：“到底谁挂的？一共有多少？”
周春来无奈地：“两委会的人都有，一共二十几万吧。”
“二十几万！这么多？”万可法吃惊地说
周春来不自然地笑笑：“平时村里迎来送往的，一年下来，积少成多，天长日久几年下来，数目就显得太大了，周良新这个混蛋，不会经营，老赊账也不及时要……算了，算了，刚才你在会上说了，要管好老婆孩子，我带个头，这笔账我当儿子的家了，为集体为村民做贡献，一笔勾销了！”
万可法：“一笔勾销可不行！我们党和政府讲究实事求是，该怎么办怎么办。账现在谁手里？”
周春来：“哎哟，那天我没在现场，账在谁手里，这我得回去问问。”
“好，你回去问问吧，下午我可能到你们村去！还有，你儿子被派出所抓走，我听安所长说是暗中指使人打伤了村里一个叫沙爱虎的青年，这又是怎么回事？”
“这个沙爱虎是我们马虎沟村里人人都知道的二楞子，经常干些不着调的事情，具体我那不成器的儿子怎么和他结了仇，我也不清楚。我还听我儿媳妇说这事儿是沙爱虎诬告的，派出所还没有最终确定下来是怎么回事！”
周春来看着万可法，坦然地说道。
万可法看看周春来，一边站起身，一边说道：“那好，周主任，我就不留你吃饭了，我还要找财政所的钱所长核实一件重要的事情！”
周春来松一口气连忙说道：“好，万书记，那我就先回村了。等我找到我儿子的那些烂账，第一时间跟你汇报！”
周春来捂着肚子走出万可法的办公室，长嘘了一口气。
周春来来到自己的越野车上，这才拿出手机，搜出欧阳智远的名字，开始给欧阳智远打电话。
财政所门前的走廊里，只有刚从钱所长屋里出来的欧阳智远一个人在走。
欧阳智远正在为刚才的事情生气。
这钱所长也是老部下了，他怎么能轻易把重要的账目报表放在万可法书记那里过夜。
这些报表里面有很多问题，虽然外行人难发现端倪，但万一万可法有意查阅呢？难道这个蠢材钱所长不知道夜长梦多的道理？
按说，万可法应该看看报表走个过场，过一眼就签字圈阅了，怎么会拖这么久？难道他在认真核对查账？他是要从账目上下手了吗？
欧阳智远想到这里，浑身一冷，暗道这个姓魏的真是不识抬举，真敢太岁头上动土。
正在这时，钱所长探身从门口伸出头，着急地大喊：“欧阳乡长！”
欧阳智远止步回身。
钱所长招呼着：“您还得回来一下，有个事忘了！”说罢返回屋里。
钱所长前脚回到屋，欧阳智远后脚就跟了进来。
欧阳智远：“什么事？”
钱所长：“坏了，镇长！”
欧阳智远：“什么事坏了？”
“我真想自己抽自己的嘴巴子！”钱所长哭丧着脸说。
欧阳智远不耐烦地：“快说！到底啥事？”
钱所长回到桌子前，指着桌上的一账：“昨晚上万书记催的急，也没顾上仔细看，就糊里糊涂，把对内、对外做的两份账，都交给了万书记了！”
欧阳智远一怔，倒吸一口凉气问：“确定吗？”
“确定。”钱所长指着桌面上的账，苦着脸说道：“我刚才翻了，两份都没了……”
“混蛋！”欧阳智远真想抡起巴掌狠狠地扇这个只知道吃喝嫖赌的家伙，真是怕啥来啥。欧阳智远止住自己动手的冲动，冷冷地说道：“钱文忠，我真想一巴掌抽死你！关键时刻你给我掉链子？”
“我混蛋，我混蛋！”钱所长知道不妙，自己抽了自己两耳光，求救似地说：“乡长，你得赶紧支个招啊，不然，万可法详细追查起来，我就麻烦了！”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欧阳智远埋怨地：“前天晚上，他派人借支一千块钱你该给他！”
钱所长委屈地辩白道：“你不是说让我严控一切支出，趁机造成假象，给县财政制造压力，争取环保部门的同情，马虎沟村石料场就不会停产吗？”
“我让你严控，让你严控万书记了吗？”欧阳智远说着，思索了一下：“记住，万书记要问，为什么要做对内、对外两种报表，你就说，想给乡里留点私房钱，一旦财政出现紧张，可以救急，隐定人心。这种私设小金库的事情，各个乡镇或多或少都有，不是太大的错误，听见没有？”
钱所长心头暗喜，赶紧说道：“听见了，听见了！”
这时，桌上电话响了。
钱所长看看欧阳智远。
按说这个点儿，已经过了吃饭时候，钱所长拿不定主意接不接。
欧阳智远：“快接呀！”
钱所长拿起话筒：“喂？啊，是万书记……好好，我马上下楼，就到。”
钱所长放下话筒，无助地看着欧阳智远说道：“坏了，肯定找我追查两套账的事情！”
欧阳智远：“看我干什么，这事你能躲得过去吗？按照我说的去好好解释，赶快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