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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哗声落下。
公主婢女一副高傲的样子说。
“你是什么人，竟然打我们北周的公主！”
“还请掌印为我们公主做主，我们公主在北周受人尊敬，下人不敢有一丝的不敬，到了你们燕朝便要受如此折辱，是何道理？”
婢女话音落下，莫说北周使团就是大燕这边的人都觉得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要倒大霉了，听说项元裴在燕朝权势滔天，敢得罪他就是自找死路。
“沈大人，顾全大局啊。”
方章不想自己的这一趟差事办砸，心头苦涩，这两人不和在京城是出了名的，现下怎么这么倒霉让他遇到了。
沈锦冷笑一声，余光一道道扫过那些看着孩子被打而无动于衷的人，“方大人，你所谓的顾全大局，是要我眼睁睁看着一个幼儿被他国欺辱后忍气吞声，还是我身为京官放任别国践踏燕朝尊严？”
“这么多的御林军护不住一个孩童，让我怎么相信在敌国来犯时你们能护住燕朝百姓？天家的好儿郎们，莫要软了脊背筋骨。”
一声声质问让那些人羞愧的低下头。
说完，沈锦更是上前扬手一巴掌扇到项元裴的脸上，这个声响没有前面那声响，而是沉闷着顿的闷声，比前面那掌更重。
打的沈锦手都红了。
项元裴轻轻擦去唇角的血迹，撩起略显阴沉的眼睛，众人垂目以待，公主的血管里流淌着沸腾的血，都等待着项元裴发话将沈锦拖下去，打入大牢。
然而接下来的那一幕，让众人惊掉了下巴。
项元裴抬起白净的手指，王然立刻递来了清凉膏。
项元裴不仅不怪罪沈锦，反而宝贝的捧起那只手仔细擦拭着药膏，万千人立在一旁，竟然静的没有一丝声音。
沈锦收回手，转身抱起沈安安走出了人群，春娘紧跟在她的身后。
项元裴冷眼看着沈锦的背影，也看见她低下头安抚沈安安时温柔的神情，和面对他时冷漠的样子是两个极端。
就在众人以为项元裴不再追究沈锦的罪责的时候，他开口了，“北周公主肆意挑起两国事端，即日起，打入大牢。”
方章皱眉，“掌印！”
在使团来朝之日，将使团公主打入大牢这样的事情可是闻所未闻啊，见项元裴无动于衷，方章又看向少年将军顾千夜，想着他既然是北周的护送人，断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北周公主身陷囹圄。
“顾将军。”
顾千夜也不太赞同公主的做法，和那个孩子有什么深仇大恨，竟然是一见到他之后便要处死他，但也觉得项元裴的处事太过出格。
“掌印应该心有打算，今日之事也应该是给公主一个教训，到了宴请之日公主就会出来了。”
项元裴没什么反应。
夜深人静，沈家府中，沈锦哄睡了沈安安。
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项元裴站在门前，沈锦看到他之后愣了一下，随即冷下脸。
项元裴捉住她的手腕，“你在闹什么？”
沈锦一下子挥开他的手，气的发抖。
“你说我在闹什么，安安被人欺负，你站在那里跟没事人一样，别人不清楚，觉得理所当然，掌印有何理由要救一个毫无反抗能力的孩子，但是你是他什么人，你不知道吗？”
啧，沈安安算他什么儿子，他‘儿子’是有很多，却没有沈安安这号人物。
因为不是，所以他理所当然的可以把他投入算计。
却忘了沈锦。
今日是他大意了，沈安安既然出现了，沈锦怎么可能不在附近。
“是我犯了浑，锦儿别气了。”
沈锦有些失望的看着他，“项元裴，我怎么感觉不到你对安安的喜爱呢。”
亲生父子，没什么深仇大恨的，怎么会漠然到这个地步，昨日项元裴的表情她记得清清楚楚，见到沈安安被打他无动于衷，甚至于到了现在，他连她生气的原因都不明白。
项元裴敏锐捕捉到她眼中情绪的变化，重新握着沈锦的手，调整笑容，“我不在意他，他才能活的更长久。”
“掌印休要说这些话糊弄我。”恍惚间，项元裴看到了一丝她为沈岸的模样，“我只知道，身为父母，就要护住自己的孩子，不然岂不是连禽兽都不如了。”
沈锦闭了一下眼睛，调整呼吸，“我还要进宫请罪，就不留掌印了。”
言罢，她迈步往外走，进了宫。
养心殿里，白天发生的事情早已经一字不落的送进了宣德帝的耳里，皇上昏庸无道，这一次却难得的明了事理。
遣退奴才，就连张永全也没能留下来。
宣德帝走下龙椅，虚浮的步子显得毫无力量。
“沈爱卿，这件事你做的对，朕不怪你。”话音一转，“掌印那边是什么态度，朕得问问他。”
沈锦抬眼与宣德帝对视，见他眼睛浑浊无力，又看他面色不正常，这症状……
是服了五石散！
沈锦咯噔一声，是谁敢那么大胆！可是，她转而又想到，能够送到皇上面前的膳食都是经过层层检查的，正常人根本没有办法手眼通天，除非……
“皇上是燕朝君主，底下人自然是唯命是从，掌印也不例外。”
宣德帝混沌的眼睛终于有了一丝清醒，审视的看着她，“沈爱卿真如此想？觉得掌印也应该对朕卑躬屈膝？”
皇上被困于樊笼，铸造樊笼之人是项元裴。
若是他的势力到了皇上也无可奈何的地步，那么，他所说的护不住他们母子的话又有几分真假呢？
沈锦磕头，“不敢有半分虚言。”
走出养心殿，张永全弯着腰，毕恭毕敬道，“奴才送沈大人。”
“他给皇上用五石散多久了？”
张永全有些惊讶的看过来。
沈锦看着他眼睛里的惊讶，有那么一刻，她觉得自己猜错了，张永全不知道宣德帝服用五石散的事情，不，不是这个，若是张永全不知道，他此刻知道了应该是恐惧，震惊。
所以他是知道的，可是他为什么惊讶，惊讶自己为何知道？
各种想法缠在脑子里，头又开始疼，腹部也隐隐有些不舒服，像是月事来的前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