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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毒莫过于攻心
庄姑姑知道，沈岸这招，是在安然身上插了一把带刺的箭，他们都能看到，却拔不出来，只能看着安然受尽折磨。
随意一抬头，就看到了茶楼上的沈岸，他冷漠的看着，庄姑姑只觉得心里发寒，仿佛有一条吐着蛇信子的毒蛇在注视着她。
春娘慢慢放下茶杯，涂着鲜红蔻丹的指甲点在瓷杯上面，看着下面的一幕，也明白了就是这个女人害的自己那样的。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自从出事之后，她一边心中感激沈岸始终不曾嫌弃自己，在她的宽慰下，她一点点的走出阴影，可是在夜里的时候，她甚至不止一次的做梦惊醒，然后看着自己一点点烂掉。
她恨背后之人恨的入骨，恨不得手刃那人。
可是她又无从查起，也不想给沈岸带来麻烦，就一直在心里压抑着，她知道自己是不正常的，一日一日的恍惚让她陷在梦魇中。
但是今天，看到害她的人落到这样的地步，春娘忽然就轻松了。
她看向沈岸。
沈岸将茶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听她说谢谢，“谢什么，我叫你来的事情还没有说呢。”
“我发现我们府里的日子过得太清贫了，这样下去，进出我们府里的人都瘦成猴了，别人看了都要笑话。”沈岸同她商量，“我最近打听到槐洲有一种锦缎，细腻柔软，触之温凉，夏日穿正好，京中还没有，我有意进一批，怎么也能赚点改善生活的钱，春娘觉得怎么样？”
“自然是极好的。”春娘笑吟吟的，“公子选好地方了吗？”
“我不精通这些，所以就要拜托春娘帮忙打理了。”
“公子放心，妾身一定会做好的。”
“嗯。”
沈岸淡笑，“那两个婢女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以后就由她们在你身边伺候，事情都是从困难到容易的，慢慢来，府里虽过的清贫，但也不至于赔点小钱就过不下去的地步，春娘不必顾忌太多。”
“妾身记下了。”
……
春娘离开后，沈岸还待在茶楼没回去，整个人愁的连精致的甜点都一点胃口没有，一双大手在她脑门上晃悠了两下，沈岸倒看着，认出来是丛霆。
“喂，你见到我怎么一副这样的表情，好歹我们还同生共死过呢。”
沈岸面无表情的说，“是我救你。”
丛霆有点没面子，“不要这么见外嘛，都是一起经历生死。”
沈岸现在没心情和他玩笑，闭上眼睛。
可是她不知道她遇到的这是个话唠，又少遇见这么合脾气的人，丛霆简直有说不完的话，“沈兄也是个性中人啊，带着人来这里散心。”
沈岸睁开眼睛。
丛霆眨了眨眼睛，一副兄弟懂你的意思。
沈岸坐起来，无奈道，“你懂什么？”
“沈兄不娶妻，身边就这么一个侍妾，定然是爱极了她，怕有正妻进门给她罪受，沈兄思虑这么周全，实为男人表率，我以后定当向沈兄学习。”
他真诚的神色不像是作假，沈岸有些好奇像丛仲秋那样的老狐狸是怎么养出来这么单纯的儿子的，眼中简直有一种堪称清澈的愚蠢。
“学习什么？学习我纳妾？”
“哎，沈兄怎么能这么怀疑我的人品，纳妾娶妻都是表象好不好，我只向往书中的一生一世一双人。”
沈岸多看了他几眼，丛霆朝她抛了个媚眼，“怎么样，是不是被我帅到了。”
“……这么说你对男女之事颇有研究了。”
“这得看哪方面。”丛霆拍了拍胸口，“不满沈兄所说，这陷在情爱中的男女啊，他们的心理我一摸一个准。”
“哦。”沈岸不经意道，“谁都行？”
“当然了，沈兄这么说是不信我吗？”
“那项掌印呢？”
丛霆差点一口水呛死，有点结巴的说，“沈兄好奇那个人做什么？”他掩着嘴，低声说，“他那种人作恶多端，以后怕是要下地狱的。”
“说他情感历程呢，扯别的做什么。”
丛霆见他真想知道，便做贼心虚一样关了窗户，“既然沈兄真想知道，小弟便冒险与沈兄说了。”
沈岸看了看房门紧闭，窗户掩着，气氛昏暗，有种她背着项元裴在做对不起他的事情的一种错觉。
沈岸赶紧甩了甩头。
“你说。”
丛霆从自己袖口里面掏出来一本书，像是易经算卦什么的，他面色特别正式的掀到一页，“这上面所说，七月是人间鬼门大开的日子，七月十五阴气更盛，项元裴便是这个时候出生的人，他命里有灾，尤克妻。”
沈岸忽然剧烈咳嗽起来。
丛霆奇怪的看着她，“沈兄，你怎么了？”
沈岸灌了一杯水才好了一点，“没事，就是忽然感觉到嗓子有点痒，你继续说。”
丛霆总感觉到后背冷风嗖嗖，“要不就不说了吧，而且背后说人坏话，总有点不好。”
“是吗，难得啊，丛小公子还有这种认知，咱家实在是替丛大人有些欣慰呢。”
丛霆耿直道，“沈兄，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啊，我怎么感觉我听到了那个大宦官的声音了，不会是我幻听了吧。”
沈岸一脸没眼看。
“他在你身后。”
丛霆回头一看，就对上一张诡艳的脸，吓得他直接从凳子上秃噜下去了，项元裴暗红的衣袖嫌弃的拂了拂凳子，优雅落座，烫金的丝线绣的旭日在里衣的面料上，只显露了一半。
丛霆从地上爬起来，很有勇气的打了个招呼，“掌印，您也有空出来逛茶楼啊，好巧。”
“不巧怎么能听见丛小公子如此高谈阔论，说咱家克妻呢。”项元裴一副笑盈盈的模样，“不要因咱家来了就有所顾忌，继续说，当着沈大人的面，咱家也好奇怎么个克妻法。”
“掌印，人家沈大人和你不是一类人。”丛霆简直是傻子心大，沈岸给他使眼色使到眼皮都快抽搐了，对方鸟她都不鸟一个。
项元裴看过来，“沈大人是嫌弃自己的脸不好看吗，抽的那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