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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厂长来了！”
人群中有人看见蔡建民来了，大喊一声。
然后一群人就跑了过来，把蔡建民的车围得个水泄不通。
“厂长，你可得为治国同志做主，他好歹在咱们厂工作了二十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这样没了。”
“就是啊，这不是草菅人命吗？”
“杀人偿命，天理不容！”
……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全是为王志国抱不平。
而在一旁的张玉兰则眼泪鼻涕说来就来，直接跪在了蔡建民跟前，嚎了起来。
“厂长，你可得为我们家治国做主啊，人还躺在医院生死未卜，这让我们孤儿寡母日子怎么过呀。”
“姐夫，别听这泼妇在这胡说八道，王志国明明没死，什么杀人偿命，不想干的都滚。”刘江河气冲冲的跑来，吼道。
“我哪里胡说八道，你敢说我丈夫不是你打伤的，他手无寸铁，就被你们人多势众按着往死里打，现在就躺在医院还昏迷不醒，造纸厂必须给赔偿。”
“对，给赔偿！”
“赔偿！”
“赔偿！”
……
“张玉兰你别想讹造纸厂，是王志国目中无领导，先顶撞的我，我才教他怎么做人。”
“哎呀，老天爷呀，皇天后土在上，把人命不当命，你个死鬼惹谁不好偏偏惹上这么个主，只能怪你活该倒霉啊。”张玉兰反驳不过又哭天抢地的，完全不顾形象。
“姐夫，你别被这疯女人骗了，我去查了王志国在县城医院治疗，并没有生命危险。”
“还有你们，是不是都不想在厂里呆了，不上班跑来这里造反啊你们。”
“啊？玉兰，你不是说王志国同志没了吗？你这是在忽悠我们呐！”
“就是，这太可恶了，”
“散了散了！”
“哼，瞧瞧你做的好事，我就不在几天你这是想把蔡家老祖宗留下的心血给砸个稀巴烂才满意是吗？不管王志国怎么顶撞你，你把人打进了医院就是你不对。”蔡建民看着散退下去的工人，又看了眼眼前跪着不肯起来的张玉兰，压低声音道。
“还有，厂里的事，以后你别管了。”
“姐夫，你这是过河拆桥，是你自己说要改革的，他王志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什么工作态度你又不是不知道，就像个蛀虫似的，造纸厂养了他二十多年够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家治国早出晚归，勤勤恳恳，你这是污蔑，我告诉你，必须要赔偿医药费，还有其他费用，人现在就躺在医院里，要不赔偿，我就……我就……”
“你就什么你就，你以为你是天王老子，你随便找个人问问他王志国多少个心眼子，厂里多少小后生被他带坏了，不求上进，老子早就看不惯他了。”
“你听听你听听，厂长，他就是故意的，他就是想要我们家治国的命啊，要我们老王家的命啊！”
“够了！吵够了没？”蔡建民看着两人吵得面红耳赤的，心里窝火得厉害，特别是是这个小舅子，净给整事儿。
“那个张……”
“张玉兰！”
“我问你了吗？”
“对啊，厂长问你了吗？”
刘江河:“？？？”
得，他好心提醒，倒被俩人夹攻了。
“张玉兰同志，既然王志国同志是在厂里出事的，厂里确实该负责任，你回去准备好医院开的证明，各种费用花了多少，到时候过来厂里我们审核属实了就给报销，你看怎么样？”
“姐夫？”一旁的刘江河听到自家姐夫犯傻，不由得出声提醒，却反被呛了句，“闭嘴，要不是你捅了篓子，我需要这么低声下气吗？”
“啥意思？你的意思是我们还骗你了？还得审核？那要是你们不给通过，咋办？”张玉兰虽然不识字，但是天生对钱执着。
“瞎说，单位总要走流程的嘛？那我们厂里报销也得走流程不是。”
张玉兰见他说得那么诚恳，也暂时没找到什么毛病，直接点头应着。
“那事情就这么说定了，改天我有空了去医院看望一下王志国同志。我还有事情要忙，就先走了。”
“好好好，厂长慢走，我都记着了。”
事情解决了，张玉兰心情很是愉悦，哼着歌儿往回走，刚回到家门口远远就看到三人， 一男两女，在门口走来走去，还时不时伸个脑袋往门缝里瞧。
张玉兰可没记着有谁要来，而且这个节骨眼，正常的都躲得远远的，谁还敢凑上来。
不会是债主找上门来了吧，她还欠人家五十块钱呢，赌博赌输了，只能赊账。
她放慢了脚步，一边走一边观察着，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而随着越走越近，她终于看清了来人。
“亲家？”
张玉兰喊了声，三个人纷纷回头，四个人面对面。
张玉兰立即换了副乐呵呵的表情，迎了上前。
“哎哟，真是亲家啊，什么风把你们给盼来了？”
“我们听说亲家公受伤了，所以过来看看。”沈怀安和沈春花没什么表情，李兰香语气有些平淡的回答道。
其实他们是不放心自家儿子，匆匆留了几行字，就出来这么多天也不回家，害得他们怎么也放心不下，要是个四肢健全的人还好，偏偏还是……
要是再出什么事，他们老两口可怎么受得住。
“亲家公，亲家母，还有大姑姐，你们有心了，孩子他爹在县医院呢，医生说情况不乐观，现在还没醒过来呢，要是就这么走了，这个家可怎么办呀。”
张玉兰在外人面前演苦情戏已经可以信手拈来了。
“呸呸呸，亲家母，可别这样说，亲家公会没事的。”
“还有，煜儿和阿慧是不是也在医院呢？”
“是的，这两孩子可真是个好孩子，帮忙忙前忙后的，真是孝顺。”张玉兰嘴上不住的夸赞着，而李兰香心里却心疼得要命，心底里早对她翻了几个大白眼。
他的孩子走路都只能靠轮椅，还帮着忙前忙后，你自己怎么不帮忙，还回家来，哪里像丈夫快要没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