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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关攸宁觉得阿金应该不是想成全她,而是想她死。系统应该也不是想她完成任务,应该是想灭口。
“师傅~”阿金的声音愉快且有些黏腻腻的从床帐外传来,听的她一哆嗦,顿时腿软了,还好是躺着,不然得摔倒。少年掀开了床帘,容姿焕发的样子开始让关攸宁思考他是不是在采阴补阳。
“你瞧,这是你最爱吃的‘采芝斋’的点心,虽然灵体不用进食,但是总是不吃东西你可能不太适应,尝尝鲜呢?”阿金将盘子捧上去眨巴着眼:“每样都有一点,先吃这个荷花酥好不好?”
关攸宁虽然不饿,但确实三天没有进食,只是喝了些水,她心理上不太适应。于是勉力支起身子,伸手去拿那荷花酥。
坐起时,原本身上盖着的薄被是蚕丝薄被,便顺着她肩头滑了下来,露出了半个白皙但印记斑斑,惨不忍睹的肩头。
阿金眸子暗了暗,但没说话,只是看着关攸宁确实饿了的样子,又笑眯眯的为她捏了另一个火腿酥掰下一小块喂进她嘴里。
连吃了几块点心,又喝了一碗赤豆桂花粥,关攸宁终于灵魂上回过神了。她开口道:“这几日太胡闹了,以后一日最多一次,不然就滚出去。”
“一日饭都有三次呢……”阿金小声嘟囔。
“你不用吃饭,那就一次都没有,也别生蛋了,你把我杀鸡取心好了。”
关攸宁的话让阿金退了一步:“我又没说不行。”
关攸宁环顾了一下四周,那件嫁衣早就不知哪去了,便指挥道:“总要给我穿件衣服吧?”
“有的有的,都是按师傅往日的喜好做的。”阿金一挥手,一排衣服出现,关攸宁指了一件青色的襦裙,阿金取出来就要为她穿,关攸宁伸手按住他道:“你干嘛!”
“就是帮师傅穿衣服啊。”阿金说的理所当然,关攸宁满脸震惊,她半晌才道:“你现在脸也不要了是吗?”
“师傅面前,展示真我。”说着他取出那月白的苏绣海棠肚兜:“师傅想去看看家人吧?穿好我们就去。”
阿金虽然是笑着对她说的,但是关攸宁不会认错这语气中的警告与威胁。这三天的经历让她重新认识了阿金,也明白了系统所谓添加的病娇成分体现在哪里。他看起来在和你商量的时候,你最好附和他,同意他,顺从他,不然就会以更惨痛的方式明白,在这里到底谁说的算。
关攸宁想到这里,也没有再迟疑,她作为新时代女性,这点魄力还是有的。她掀开了被子,就那么自然的站起来,抬起胳膊摆了个“十字”形道:“来吧。”
阿金愣了一下,毕竟在他心中,不苟言笑的师傅从来都是公主的作风,端庄持重,绝对不会就这样站起来。
关攸宁瞥了他一眼,冷冷道:“你穿不穿?”
“穿。”阿金回过神来,为她先套上了肚兜,在后面系带子的时候,他的手指流连在细腻的皮肤上感叹道:“这灵体虽然是我亲手制作的,但注入了灵魂却总觉得格外不同。”
“所以,对感情来说,灵魂最为重要。”关攸宁平静的说道:“你作为龙神,要什么身体都可以制作,但心不可以,灵魂也不可以。即便是神,也不可能塑魂,这是脆弱的人类最宝贵的东西。”
阿金为她穿上衣衫,转她前面为她系上带子道:“师傅到今日还不忘教导我。”
“是我多嘴了。你已经成了神龙,倒也不需要听我这样的人类聒噪。”关攸宁低头看他打了一个奇怪的蝴蝶结,忍不住动手拆了重打。
阿金瞧她到了这样的境地还是如此在意衣服的细节,忍不住笑了一下,为她系好裙子的同时从她身后伸手抱住了她,将下巴枕在她肩上撒娇道:“我成龙也要师傅的教导,师傅愿意教导,我就愿意学。但师傅知道的,我学东西素来慢,师傅要有耐心,慢慢教才是。”
“以往你学不好,都有惩戒,如今学不好,怎么办?”关攸宁冷冷的问。
“还如以前嘛~”阿金在怀中将女子转了圈,让她在怀中面对自己,俯下身,鼻尖贴着她的鼻尖,温暖又有侵略感的气息传来:“做不好,师傅就拿荆条打我十下。”
“这么轻的吗?”关攸宁没有退缩,反而是抬眼直视他道:“荆条打你十下,只会扎痛我的手,算什么惩罚?”
“那师傅说怎么罚?”阿金又贴近了些刚想吻她,却被她侧头躲过了,阿金不以为意,反而是顺着她的侧脸沿着颈子接着细细碎碎的吻。
“学不好,三日不许碰我。”关攸宁话音刚落,阿金停住了动作,他伸手扳过女子的脸,认真的看着她,一字一句道:“师傅,可不能跟我开这种玩笑。”
关攸宁没有笑,她盯着阿金半天才改口道:“若要打十下,你得给我一个趁手的武器。”
“那是自然。”阿金露出一个笑意:“我有金龙鞭,拿给师傅,保证鞭鞭见血。”
“穿好了就梳头吧。”关攸宁看他还抱着自己:“你不是最会梳头的吗?”
“这倒是。”阿金终于放开她的腰身,伸手牵着她的手走到妆台前让她坐下。
关攸宁不得不承认,阿金确实是个妆发高手。虽然以前在村子里学到的都是乡村的样式,但是他异常聪慧,什么发样都是看了就会,这五百年来估计看了这么多上香的贵妇小姐,所以十分精通不同时期的妆发,她做关家大小姐时就领教过他的能力。
然而在镜前坐下时,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关攸宁愣了一下。原本只是长相上从少女变成青年女子而已,但是不知为何,跟原本看似娃娃一样的灵体相比,此时的她眼角眉梢都带着一股从未有过的媚态,整个人既不像原本现代时的元气活泼,不像关家大小姐的娇憨可爱,更不像那位长公主的威严冷漠。
“怎么了师傅?”阿金察觉了她的震惊,也向镜子中看去:“是嫌这个灵体看起来太大了吗?我可以再修改。”
“不是,只是突然看到不一样的自己,有点惊讶。”关攸宁掩盖过去了心中的忧虑,她总觉得阿金收走她的身体,让她使用灵体还有别的原因。
“哪里不一样?”阿金皱着眉又捧起她的脸仔细端详:“这些年我为了制作灵体,画过很多师傅的画像做样稿,找了很多相似的人来做参考,模拟人类的形态。但是总觉得有不到位的地方,直到师傅的魂魄进入,我才觉得一切都完美起来。我看着和以前一模一样啊~”
“大约是我太久没见过自己原来的样子。”关攸宁的说法让阿金放下了心:“没关系,师傅说了,灵魂最重要,这都是皮囊。若真有不满意的地方,我再改就是了。”
言毕他拿起眉笔为关攸宁描眉:“若我说,师傅并不用化妆,师傅的容貌浓淡适宜,再化妆就威严了些。可师傅总说,还是要威严些才有样子。”
“既然是去关家,那便画的活泼些。免得我父兄还以为我跟你呆了三天就老成这样,被你吸了精气。”关攸宁难得讲了一个冷笑话,没想到阿金一本正经的接上道:“那我可真的冤枉,师傅这具灵体,若是没有精气怎能活动?要说也是师傅吸了我的精气。”
“那算我冤枉你了。”关攸宁嘴上这么带过,但心里明白了,她的这具身体现在看起来一切正常,那是因为她在阿金身边,一旦她没有了阿金为她的身体补充灵力,那么这具身体很快就会像没电的机器人一样无法动弹。这具身体就是她的囚笼。
“师傅不必担心,到时我略施障眼法,他们不会发现有异的。”阿金为她画好了一条眉毛,略微退后对比,开始画另一条:“我看人类夫妻都说画眉是闺房之乐,所以以前我总想着什么时候能给师傅画眉,盼着能有一天让天下人都知道,师傅是我的妻子。现在我却不这么想了,毕竟此时师傅真成了我的妻子,闺房之乐又何止画眉,不足为外人道。”
这个画眉梗摇光也有过,关攸宁脑中本有一点灵光,但是很快滑过,被后面气人的话逼到暴走的边缘,但她忍住了,毕竟刚刚穿好的衣服,马上要回家,可千万不能给这个小龙崽子翻脸的借口。
阿金的审美还不错,化出的淡妆合适这具身体,不愧是手办达人。关攸宁看着他开始给自己梳头发,心说他要是去现代社会做个手办制造商说不定能大火。
“你是因为听到了我和康王的对话才确认我就是长公主本人吗?”关攸宁打算换个话题,让室内暧昧的气氛消除一些。
“其实我早该知道,只是我自欺欺人的不愿相信是师傅不想见我。”阿金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将一条发编好后才开口道:“但是那天我赶去救你,被逼的不得不面对。其实有很多次我想杀掉康王、张氏和她的子女,但是无故杀人会让我成龙的计划被阻滞,特别是康王是宗亲,有龙气护体,想必玄青也告诉过你。”
“你想杀张氏是因为她欺负我吗?内宅斗争,似乎不至于伤人性命。康王虽然有意对付我的家族,但毕竟还没动手,你是知道了这身体原本的命运吗?”关攸宁能理解原主恨张氏的愿因,但不理解阿金为什么对张氏有这么大的仇恨。
“我一开始想着,若是师傅的魂魄要用这具身体,我得给这关家大小姐一个报答。除了为她母亲报仇,似乎也没有别的途径了。”阿金的话让关攸宁猛地回头道:“她母亲是被害死的?”
“师傅!”阿金看着刚盘好的发辫散开,无奈道:“快坐好。”
关攸宁虽然做好了,但还是着急道:“你怎么知道的?”
“本来我在白云观遇到这具身体,想回溯一下这原主的母亲是否与师傅有什么渊源,是否是命运安排有此机遇。但我去往她母亲墓地时发现,虽然她是死于难产,但遗骨发黑,明显是中毒所至。”阿金慢条斯理的重新梳着辫子:“我一时疑惑,调查了一番,方知那时的张氏在康王的帮助下,涂抹了面目,伪装成粗使婆子入关家,一方面给夫人下毒,另一方面也窥探她的行为举止和老爷的喜好。这正室位置腾出来后,她在借故离开,恢复了青春女子模样,在康王的设计下,救了关雄。因为深研过你母亲的行为举止,所以很是会隐藏伪装。”
“原来是这样……”关攸宁喃喃道:“原来是这样……”
“但说到底,还是这关雄糊涂。”阿金仔细端详了一下梳好的发髻,开始拣选发饰在上面试样子:“他说是在外做生意,到底心里还是没有庄夫人。已经是西南第一首富了,庄氏为庄夫人带来的金山银山也足够寻常富户一生开销。明知道庄氏怀孕的情况下,还放她和幼子在家,被人钻了空子。说到底,他虽然爱庄元英但更爱的是自己的虚名。”
阿金选了半天才将一支珍珠钗插上去,而后开始选第二支:“娶了张氏,昏聩至极,若不是师傅的魂魄来了,让妻子拼命生下的女儿成了别人欺凌拿捏的牺牲品。他但凡在家中多用心些,也不至于儿子被下毒,女儿被戕害而无所知,张氏和她的儿女又岂敢如此嚣张?真不知道庄夫人当初爱他什么,我瞧着不如顾刺史。要不是刺史年岁大她太多,这对表兄妹倒是良缘。”
“那你如今便能杀康王吗?”关攸宁抓住了重点。
阿金先是没有说话,只是又插了一些珠钗上去,关攸宁伸手拔的只剩下第一支道:“你这是什么道理,发梳的很好,装饰这么多珍珠让我亮的像个灯泡!”
“何为灯泡?”阿金眯起眼睛:“怎么过往没听师傅说过?”
“就是琉璃灯,因为如今流行圆的,像个泡泡,所以我叫它灯泡。”关攸宁咬了舌尖,硬是扭回来了。
“灯泡,倒是形象。”阿金重复了一遍,关攸宁脑中系统也在大声作响:“关小姐!请谨言慎行!被故事人物发现你来自现代,后果不堪设想!不堪设想!”
“知道了!知道了!”关攸宁有些心虚的回应道。
“若是师傅想痛快,手起刀落杀了康王倒不是不可以。”阿金又开始为她拣选耳饰:“可是未免便宜他了,倒不如让他自食其果,报应不爽。”
关攸宁看着那个笑的阳光,看起来单纯的少年为她带好那珍珠耳坠,迟疑了一下问道:“你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