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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王笑了一下道:“若我那么轻松的让她们死了,夫人又怎么能出气呢?”
一只手从珠帘中伸出,阿金连忙挽起珠帘,一身华服的女子从里面走出,那形容神态已与少女关攸宁完全不同。棠梨色的大袖衫配着影青渐变色的诃子裙,大气但不失精致的发髻上,各色黄金、珍珠与宝石配搭的发饰是满眼的富贵却没有一丝俗气,反而端庄威严。
女子冷着脸在康王不远处站下,上下打量了一下他。作为皇帝的亲弟弟,他还没受过这样的轻视与脸色,但关攸宁这么做却没让他有一丝的不悦,甚至微微有一些敬畏之心。
“王爷所言极是。”关攸宁盯着康王,问出了一个关键问题:“那依王爷之见,如何才能让我出气呢?”
“关攸诚是扶不起的阿斗,但深得张氏溺爱。让本王来说,让他吸食上瘾毒品,设局令其沉迷赌博,成为张氏跗骨之蛆自然痛快,只不过他名义上终究是关家的儿子,小王担心他带累夫人家族,不如就下慢性毒使其早亡。”康王这主意出口,关攸宁就明白了,张氏没有撒谎,当初出主意害死自己哥哥的正是康王。那时他意图侵吞整个关家,大哥又为人正直,难以构陷,所以才选择下毒。
“若如此,岂不是辜负了王爷的好意。他可以不是关家人,不是吗?让他成为王爷心头刺的儿子,不也可以一箭双雕吗?”关攸宁的话让康王眼睛一亮:“夫人说的极是。那明年关攸婉嫁入郡王府时,我让他进京,找机会将他塞给刚刚丧失独孙的老太师做孙子。”
“正是了,这老太师可是陛下的股肱,当初也没少离间王爷和陛下的兄弟之情,王爷到时给我出了气,也能毁了太师府的名誉,岂不是一举两得。这好好的人在关家没事,到了太师府上却毁了,大约是太师无福,王爷说是吗?”关攸宁的又一问让康王更加确信了,关攸宁与其说是自己要出气,不如说是在帮他。
而之所以帮他,是因为他天命所归。对权位的贪婪已经侵蚀了他原本与皇帝共同成长的兄弟之情,龙神暗示他有帝王之命愿意相助,他不能错失,也无法再考虑他的登位意味着兄长的死亡。
这样被权力的欲望驱使而吞噬了人性的模样,关攸宁太熟悉了,那是她曾经在宫中经常看到的,就连自己的父母也是如此。
“夫人所言极是。这关攸婉自幼便为难夫人,小王也绝不会轻易放过她。她嫁入郡王府,先让她受几年冷落之苦,磋磨一下皮肉,但又要她有些希望。郡王妃是有手段的女人,本王加以暗示,她自然会好好关照。等待她年纪大了,本王自会安排一场大戏让她身败名裂,顶上淫妇之名,身败名裂,卖入青楼。等她接客身子垮了,再送去边塞做军妓,可好?”
康王言毕,看到关攸宁嘴角挂起一个冷冷的微笑,然后鼓掌道:“好,王爷说的好,我甚为痛快,那就按王爷说的办。张氏要好好活着,我要她看着她的这一儿一女的下场,让她疯癫痛苦,活在世上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如烈火焚心。当然,我不会让王爷白白付出的,无论是边境卫军部队,还是世袭罔替的护国亲王,或者……其他更好的,我都会报答给王爷。”
关攸宁说着伸出手,阿金又拿出一枚金龙的令牌放在她手中,关攸宁递给康王道:“今日那支只是信物,刚刚苍越已经收走了。这支王爷留好,我会用此和王爷及时联络的,万勿被人所见。王爷,这可是五爪金龙,大事未成被人看到,那可是谋逆之罪。”
康王没有一丝犹豫的接过后,有些激动兴奋道:“小王明白。”
又是一番表诚意的言语后,康王终于离开了。关攸宁站在那里,看着他离开的方向,有些自嘲道:“这关家是否是欠这位康王的,又或者我关家必得有一对兄妹承担这命运,才能完成轮回。”
“师傅若是不想……”
“我自己还管不好,哪还有余力给别人改命?”关攸宁回身准备向二楼去换下这些华服,但是走到楼梯口,她又停住了,她回头道:“阿金,若是她真被送去边塞了,你给她个痛快的,杀了她。”
“是,师傅。”阿金跟上去:“师傅放心,康王要以命来抵关家这一对兄妹的命运。我会让他死在他最瞧不起的狗手上,家破人亡,众叛亲离。”
与此同时,东南海域深处,礁石丛生,一海龟穿插游过,转眼变成一白须老者,他行动还算利索,向着黑暗处拱手道:“主子,关小姐没有拿黑龙甲走。她说要自己面对一切。”
黑暗中,一面无血色还有些虚弱的男子走出来,黑发黑眸,重瞳,正是玄青。
“不能再等了,我必须尽快化龙。”玄青握紧拳:“阿金诡计多端,虽然人龙之间孕育后代不易,但若依天命,我百年内都难以成龙,殿下怀上了阿金的蛋,就再难脱身了。”
“但成龙是讲机缘的,这如何能以意愿为转移?”老者担忧的看着他,玄青则从荷包里拿出那枚之前换来的忘忧珠,老者见他拿出这个,便又道:“主子,且不说忘忧珠会忘记挚爱之人,您吃了若真的忘记了殿下得不偿失,更重要的是,一枚忘忧珠只能有所进益,但您这百年内都不能成龙,一枚忘忧珠没用的。”
“你再想办法给我换两枚来。”玄青说着,又拿出两件宝物:“间隔的时间远些。找的妖也不要有关联,引起鲛人族的注意,打草惊蛇被阿金发现。”
“主子!这是逆天之行啊!!”老者抓住他的袖子:“殿下当初救您不就为了让您活着吗?服下三颗忘忧珠强行突破成龙,虽然可以保留所有的感情,但是会被反噬的!到时候千载道行尽毁!”
“我本就没有阿金有成龙的天分。因为上天已经给我应有的天赋。”玄青抚住自己的双目:“以往,我舍不得重瞳,是想着若是没了重瞳,即便成龙也无法帮助殿下。如今殿下契机已满,只差进入轮回,我这双重瞳便也可有可无了。”
“主子!”老者还想再劝,玄青却抬手道:“我心意已决,你不必再劝。五十年内,我必须成龙。”
关攸宁不知为何,这一夜睡的有些不安,她换了灵体后没有这种情况。因此当她久久无法入眠,睁开眼睛时,环抱着她的阿金也睁开眸子道:“怎么,灵体不适,师傅睡不着吗?”
“身体没有不适,只是总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关攸宁坐起身,阿金便又黏腻腻的贴着抱住她道:“该不会是被那个脏王爷给恶心到了。”
“你化人五百多年,如今已经成龙,怎么还是这样的习性?”关攸宁无奈想把他从身上拉下来,阿金却纹丝不动,有点委屈道:“若不是师傅不肯,我想干脆就以龙身缠着你呢。”
“金龙盘柱,我是柱子吗?”关攸宁拉不动他,便放弃了。她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问道:“你真的不知道玄青去哪了?”
“师傅是希望我知道,还是不希望我知道。”阿金也没有闹,只是懒洋洋的将耳朵贴在关攸宁的胸口,听着她的心跳。关攸宁没有回答他,他笑了一下,伸手掐住了关攸宁的下巴道:“师傅,你听,这心跳多好听,灵魂是我的,身体是我得,可是为什么,心却仍然在为了他跳动。”
“玄青是为了我才被卷入这宿命的纷争。”关攸宁被他掐的即便是灵体也有些疼痛,但还是皱眉忍着道:“如果不是为了我自私的愿望,他可能早就成龙了。”
“他这样的天资,正常修炼是成不了龙的。”阿金不屑道:“师傅若是不救他,他早死了。”
“你有成龙的天资,我不救你,你不也早死了吗?”关攸宁在劣势中仍然反唇相讥:“农夫与蛇的故事,只恨我没有学好。”
“农夫与蛇?”阿金侧头想了一会儿:“我怎么没听过这个故事?师傅既然睡不着,就讲给我听听?”说着他松开了手,似乎又有点内疚的亲吻了下巴上被掐出的印记,以法术将那淤青复原:“这灵体未免太娇弱了。好了,我刚刚太激动了,现在给师傅修好了。师傅教教我这个农夫与蛇的故事,这数百年间,我无聊看过天下典籍,也未曾看过这个故事。”
关攸宁心说不好,这故事是《伊索寓言》里的,难怪这个古风架空里没有加载。但面上她还是镇定道:“是我小时候奶妈讲给我的,我也不知她哪里看来的。”
“又或许只是嬷嬷们编来哄孩子的。”阿金不以为意。
“但很有道理。只可惜当年的我不懂。”关攸宁既然这么说,阿金便放开了她,很是认真的坐在那里,以手支着下巴道:“那徒儿要好好听听了。”
“在一个寒冷的冬天,赶集完回家的农夫在路边发现了一条冻僵了的蛇。他很可怜蛇,就把它放在怀里。当他身上的热气把蛇温暖以后,蛇很快苏醒了,露出了残忍的本性,给了农夫致命的伤害——咬了农夫一口。农夫临死之前说:“我竟然救了一条可怜的毒蛇,就应该受到这种报应啊!”关攸宁讲完,看着阿金神色未变,心中反而有些忐忑,不知道对这种嘲讽他泄愤的故事会有什么反应。
没想到阿金眨了眨眼睛道:“师傅,我不是毒蛇。”
“啊?”关攸宁也愣住了,没想到自己的学生这么不走寻常路:“这个故事的重点是毒蛇吗?”
“当然了!玄青才是毒蛇,我是蟒蛇,我没有毒。”阿金说着似乎有点委屈,甚至化成了一条手臂粗的小金龙,立起来展示给关攸宁看:“如果是毒蛇,无论以前是什么颜色的,化龙后都会是黑色,你看我,我是金色的。”
龙的思路一下打乱了关攸宁的节奏,她硬着头皮将故事的教育意义掰回来:“这和有毒没毒没关系,就算没有毒,农夫被咬一口,也是这条蛇恩将仇报!”
“这当然和有毒没毒有关系,如果没毒,咬一口也不一定就是恩将仇报,可能是报恩呢?”阿金这么说着,让关攸宁很不习惯,虽然龙和蛇长的有差异,但是总之都是条状的,让她有点不好的联想。更何况一条龙的脸对着她跟她说人话,她有点不适应,上次看到这个场景还是在《花木兰》的迪士尼动画片里。
“你这样我觉得很奇怪。”关攸宁别过头去:“你快变回人形。”
正说着,一个没看住,她突然感到被子被拱起来,很快冰冷的鳞片划过她的肌肤,让她敏锐的触感立刻传导到身体的各个部位,瞬间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似乎就在一瞬间,阿金以龙形钻进了她宽松的睡衣,缠住了她的身体,这让关攸宁害怕蛇的基因被唤醒,顿时吓得僵硬,只是口中说:“胡闹!你快下来!”
“这故事里,农夫不就是将蛇放在怀里暖热的吗?”声音从她胸前传来:“师傅刚刚的话太冰冷,把我都冻僵了,不暖一暖,我活不过来。更何况,我也想向师傅证明,我没毒,就算是咬了一口,也没事的。”
随着话音刚落,酥麻间竟一瞬大脑空白了,等她回过神后,一时间羞愤欲绝,竟没了害怕,伸手要去扯那条忘恩负义的伊索寓言模仿龙。
阿金似乎也感到了她的变化,瞬间化回了人形,按住了关攸宁的胳膊道:“这是师傅自己的反应,干嘛恼羞成怒!”
“你简直过分!”她一时没了言辞,脸涨的通红:“怎么能这样?”
虽然阿金已经化回了人形,那鳞片的触感仍然还在。只是他再次伸手掐住了关攸宁的下巴,迫使她看着自己道:“师傅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或许试过了很喜欢呢?”
“放肆!一派胡言!”来自公主式的虚弱斥责有些无力的像是在撒娇。
“是吗?”阿金伸手摸索了一番,然后对身子僵硬的她笑着道:“看来还是灵体比师傅诚实,原来师傅喜欢这样的知恩图报。”
关攸宁涨红了脸,打开他的手道:“这是你造的身体,自然是听你的。”
“这师傅可冤枉我了。”阿金委屈巴巴的眨眨眼:“既然师傅睡不着,那我来向师傅再证明一下,真正听我的话的灵体,是什么样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