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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攸宁第一次看到沐靖如此狼狈,她有点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自幼时起便风度卓然,再疲惫的赶路也造型不乱的发小此刻全身布满了动物血之类的污渍,握紧的拳头显示出他身为医生最后的涵养。
而他身前那个一身白色衣裙,飘飘然若仙子一般的少女似乎浑然未觉眼前的男人已经在气到爆炸的边缘,仍是一脸认真的抓着他的胳膊道:“真的不能走,真的不能走这位大叔。我看你印堂发黑,驱邪仪式还没完成,后续要倒霉的,控有血光之灾。”
“苍苍!”祁望冲上去拉开少女,然后挡在身后,有点尴尬的看着一塌糊涂的沐靖,艰难道:“二师伯,苍苍她不懂事,希望你不要怪罪。”
“望哥哥,我说的是真的……”少女仍然认真的解释。
“祁望,她是你找来对付我的吗?”沐靖伸手指着他身后的少女,指尖几乎颤抖:“好,你很好!”
“二师兄!”关攸宁赶紧上去又挡在了祁望和沐靖之间:“不管怎么样,还是先去梳洗一下!”说着她使劲儿挥手示意旁边围观不敢靠近的管家侍从们:“快去备热水!”
“不能洗!”那被挡在最后的少女意外的灵活,她这次冲出来干脆毫无形象的,不顾自己衣服会不会弄脏,一把抱住了沐靖的大腿道:“再坚持一会儿!就一会儿!”
“苍苍!你疯了吗!”祁望素来知道自己二师伯出身高贵,又临危受命撑起家族,是当今天子都要忌惮几分的苗地真正说的算的人物。就是他的死对头,胆大包天的沐荣来了也不敢大喘气。他又越过关攸宁使劲的想把少女从沐靖腿上拽下来。
关攸宁见状也一把抱住沐靖的胳膊防止他暴走,二师兄最爱干净,昔日风餐露宿,哪怕露天他也从不怕冷,一定要梳洗。现在把他弄到这样还不许他洗澡简直是在挑战他的底线,不管怎么样小仙女看起来很娇弱,而且应该就是她顶替的谢蒹葭,本故事女主,一定不能出问题:“二师兄,冷静冷静!医者仁心!你当她是病人,当她有病!”
“有病就得治!而不是放出来祸害人!”沐靖气的一时不知该先抽出手还是撤回脚:“祁家把这种人放出来到处走,不怕坏了名声吗?”
“我没病!”少女奋力反抗道:“你们真的要信我!!!反正都已经脏了,再坚持一炷香!!!就一炷香!!!过后我自有解释!若是不满意我的解释!我随你们处置!!!!”
“好!”沐靖突然大喝一声,他对祁望道:“你放开她。”然后又回头看向关攸宁:“你也放开我。我就在这站上一炷香。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解释!”
两炷香后。
厅堂中的气氛极度压抑,刚刚梳洗过换了干净衣物的沐靖阴沉着脸,发梢还流着水,让关攸宁在一个想笑而不敢笑的状态。
真正的谢蒹葭,也就是如今的祁苍苍倒是完全没有一点惧怕的意思,和皱着眉的祁望形成鲜明对比。她看着下人们上了茶后避走,眼前的三个人都不说话,仍然笑的自然道:“大叔,原来你就是望哥哥的师伯,还好我今天出手救你了,不然望哥哥以后一定会怪我的。”
“你今天出手没有一下结果了我,他才会怪你。”沐靖阴阳怪气的说着望向祁望。祁望则有点委屈的看向关攸宁道:“师傅,我是冤枉的。”
“你自幼就只会这一招。”沐靖冷笑了一下:“装可怜。现在好了,再加一个装傻的。祁望,有这个工夫,提升一下你的医术。”
“大叔,你瞧你!”古灵精怪的少女故作老成的摇摇头:“我们……”她刚开口突然卡顿了一下,然后才道:“我母亲,我母亲家世代都是相面的高手,也因泄露天机,家中男丁尽死,到如今只剩下我一人。平日我深居简出,就是因为不忍心看到不幸的人而不提醒。今日我卜卦,天意要我傍晚出府,我怕自己体质撞邪,还特意备了黑狗血。结果没想到啊!居然刚到门口就遇到急需黑狗血的大叔你!你说这是不是天意要救你。”
话音落下,现场还是死寂,连关攸宁都笑不出来了。她听出了前半段的意思,谢家应该是相面传家,但是或许正因此家族人脉凋零,只剩下眼前的少女。她来投奔祁家,多年来蛰居在祁家的庄园里,应该就是为了保命。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这次所谓的天意应该就是原故事的天道在促使男女主原本错过的相遇重启。
但是这个重启似乎有点失败,因为男主他完全不信这些屁话。
关攸宁这么想着,果然看沐靖的目光转向她道:“师妹怎么看这个理由。”
“咳咳……”关攸宁清了清嗓子,憋出一句话:“二师兄,她还是个孩子,我年轻时候,比她可皮多了。就说理由方面,她说的这个也比我年轻时候编的那些靠谱点嘛。”
听她这么说,本来阴沉着脸的沐靖表情突然转为疑惑,然后一言不发的站起身一把抓起了关攸宁的手腕诊脉。祁望虽然知道沐靖不会伤害师傅,但是对这一举动还是有点不解的。
关攸宁也没挣扎,只是安静的任他号脉,直到他的表情变得有点悲伤,然后松开手,看着眼前的女子道:“我不信这是你的选择。”
“这是。无论二师兄信不信。”关攸宁斩钉截铁道。沐靖的本事她清楚,这次号脉让沐靖明白了阴阳傀儡蛊早就解除了,而他们师徒也没有夫妻之实,可是关攸宁仍然选择留下,没有回神医谷而做这个谢夫人。
“如果可以重新选择,当时我没有让你去寻……”
“世间没有如果。”关攸宁再次打断他:“我已决心与望儿共度余生,同生共死,望师兄成全。”
“同生共死……”沐靖显示惊讶,而后又有一丝悲怆:“你觉得我会害他?你觉得我会不顾神医的责任而伤害他?你觉得我会为了他这种人而枉顾大夫的原则?”
“你不会为了他。”关攸宁垂下眸子,却没有说下去。但他会为了她。如果没了阴阳傀儡蛊,那就可以杀了祁望,这样关攸宁就没有选择,只能回去当神医,不然神医之脉便会断绝。
沐靖没有再回答关攸宁,只是回头看向了仍然目光清澈,神色天真的谢蒹葭。他的黑眸中涌动的是让人读不懂的思绪,就在祁望已经开始思索要不要还是先硬着头皮,哪怕被师伯砍一刀也先让祁苍苍离开时,沐靖的神色恢复了往常。
“既如此,我便接受她的说法。”沐靖突然平静的对祁望说道:“我这次前来是有正事的。你和沐荣都废了,师门却不能无后继者,我按照传统来祁家选徒弟。你和你的夫人还没有孩子,而我年纪大了,等不了太小的孩子一点点学成长大。按你们家下人刚刚给这个小姑娘求情的说法,如今十岁以上又未婚的祁家人里,也就剩下她了,到底也算是个孩子。”沐靖说“孩子”两个字时加重了语气:“既然她善相面,想必学医有些天赋。这次我便带走她,若是教了一阵,她成器,我就正式收入门下,做我的弟子。”
祁望不信沐靖来是为了收徒的,祁家什么情况他最清楚。如果如他所说不愿意带小孩子,那就不该来祁家。他最清楚祁家的构成,包括那些未出阁但已定亲的女眷,这里没有他要选的人。苍苍是今天临时出现在他面前的,他心里清楚苍苍的身份有问题,很可能就是谢蒹葭本人。这是他遇到苍苍才决定的事。
“二师兄!”关攸宁也想到这一点,他要带走苍苍绝对不是为了收徒那么简单的:“苍苍顽皮,进谷恐怕会扰了你的清净。”
“她天生能相面,又说自己心善,看不得人受苦。那她学医不就可以正大光明的救人又不违反天道了吗?”沐靖的话让关攸宁一梗,但她还是再次坚持道:“在祁家她也一样可以学,我来教她。”
“师妹,你的教学水平,两个徒弟还不够证明吗?”沐靖的话反驳的关攸宁顿时无语了。两个徒弟医术都不错,但闹到如今这个场面也确实是身为师傅的她的责任。
“苍苍应该自己决定命运,而不是二师伯想要带走她,她就必须去。她若不愿意学医,我也不能强迫她。”祁望此时却意外勇敢的站出来和沐靖对峙:“如果二师伯不喜欢我之前的做法,那现在这样又与之前所厌恶的我有什么区别呢?”
“你……”沐靖的话还没说下去,却听到了少女再次开口道:“我愿意跟大叔去,也愿意学医。但是我不要做大叔的徒弟!”
这话让在场本来剑拔弩张的气氛再次陷入了一种奇怪的氛围,沐靖本来提起一口气要和祁望为难,就被这少女掐断了话头,气的冒烟道:“你如果从我学医,怎么可能不拜我为师!这世间想要拜我为师的人不知几何!你居然还不愿意。”
“当然了!”少女认真的点头道:“因为,我要做大叔的妻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