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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听人鱼说到这儿,我还并未意识到事情的危险性。
但人鱼对我说:“那条身体失去平衡的人鱼,一直沉在海底,又没有办法调节自身的平衡,若是在海面上,就是命悬一线,但若是在海底……其实就是等着择日而终吧。
因为海里的压力太大,像她那种的,没有办法调节身体的平衡,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承受着,海中的压力,给将内脏挤碎。
其实内脏被挤碎,是很痛苦的,我们依稀还记得,那个时候,生病的人鱼沉在水下,整个海底莫名昏昏沉沉的。
最初她被族人们给解救下来的时候,还算是可以。
只是躺在一个角落里,偶尔吃一些食物,如果问她有什么感受的话,她只会慢吞吞的挤出来一个笑容,对同伴们说:“除了没法像以前随心所欲的行动,其他一切都还算很好。”
可是在深海中待了几个小时以后,我们再将食物给她,她就已经吃不下去了。
她在没出问题以前,是一个非常喜欢吃食物的人鱼,每次给她食物,它都相当开心,随后即会将那些食物给通通吃完。
可在深海中待了几个小时以后,她一开始捡到食物还是很高兴,随后便大口大口的放在口中咀嚼,但等到下咽的时候,它就像是判若两人了
以前爱吃食物的它,早就已经全然不见了。
它嚼了几口,随后就尝试着下咽,但这下咽却非常艰难,最后,它被噎住,食物卡在那里,上又上不去,下又下不来,最终她才费了了九牛二虎之力,将那些卡在喉咙里的食物给吐出来。
吐出来那些食物已经很艰难了,人鱼的身体结构特别特殊,说实话,我们但凡咽下去的东西,就很少会往出吐。
所以……这么一吐,其实已经要了她的大半条命了。
那个时候,她佝偻在深海的一个角落。
那里曾经是很多人鱼的聚集地,我还记得,我是看着她从小长大的,她从小到大都特别喜欢那个地方……
可现在,她却在那个她曾经最喜欢的角落里,承受着不为人知的痛苦,说实话,作为它们的领袖,我看到她这个样子,就已经够难过的了。
更何况,我也是它们的同伴同族呢……
这种感觉,真的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描述的出来的。
需要经年的积累,时时刻刻的回忆。
最终,才能有那样的羁绊。
但当时,我们还对于她这种疾病,抱有一丝丝的乐观态度。
因为,所有的怪病,都是因为我们逆流而上,去了江中的深水区,沾染了人类导致的。
所以,她的案例,也成了无数人鱼的警钟。
当时我们剩下的人鱼,全都希望她能痊愈。
只要她能痊愈了,那就证明,我们的族群,并不是死路一条,于是所有人都将期盼放在她的身上……
只是从来没有人问她,到底需不需要这种期盼。
我们每条人鱼,都用最真挚的目光,看着蜷缩在墙角的她。
她看着同伴,脸上勉强挤出来笑,安慰着我们。
当时,族人们将一切都想象的太过于乐观了。
因为,她刚刚沉入水底的时候,我们给过她食物,而才过去几个小时,我们认为,她虽然吃不进去食物,但是还是应该可以支持的住的,所以就稍稍怠慢了一些,想要等到她恢复好了一些,再给她食物。
但事情并没有向着好的方向去发展。
相反,没过多久以后,那条人鱼的脸上,表情就是变了一副模样。
她的表情不但紧张,而且还有那么一些痛苦。
当时还有几个族人在旁边陪着她,见到她那副样子,大家马上便问她:“你这是怎么了。”
那人鱼在地上,疼的脸都不好看了,但却只能对同族们说出一个字——“疼……”
之后,便是说疼……疼啊……好疼啊这类的。
随着时间的流逝,她说她感觉越来越难熬,越来越疼。
甚至还发了疯,说:“难,难道……这就是踩着同伴尸体所逃出来的代价吗……难道这就是神的惩罚吗?”
反正,她出了这件事情以后,不到两天就死了。在临死前,她还不断的絮絮叨叨。
她的死因非常简单。
内脏是被海水过分挤压,破裂而死。”
人鱼冷冰冰的将这些话说出口,看她的脸,已经没什么活力了。
不过也不难理解。
这些事情的桩桩件件,确实放到人的身上,也是够人受的,现在这人鱼女皇接受不了,其实也很正常。
但人鱼在我眼前愣了一下,随后说道:“失去平衡,失去秩序,大概是生存不下来的。唉……”
我眼见人鱼女皇悄悄的叹息了一声,但没想到,随后,她又说道:“我们……唉。海水孕育了我们,让我们在大海中生存,但我们之所以能在大海中生存,只不过因为我们,是我们。”
听完这句话以后,我当时就有点懵了。
不能直接说是懵了,应该说是,我当时就傻了。
你哲学不可怕,最起码,你得有点文化啊……
现在这人鱼小词儿倒是说的一套一套的,可听不懂啊。
我无奈的对人鱼搓了搓手,同她说道:“姐,那接下来呢,说点容易听得懂的呗。”
人鱼很傲娇,并不喜欢被突然打断思路,于是被我这句话一说,人鱼听了以后,立马就给了我一个大大的白眼。
“我真是服了你了啊,你能不能不要催,一天天的你催什么催。你知道我回想起这些事儿的时候,都有多难过吗?你能不能不要站着说话不腰疼啊?
你难道能很快就把难过的事儿,像是说开心的事情一样,那么快就说完吗?”
这人鱼愤恨的看着我,咬牙切齿的冲我说了几个字儿——“我看你……没有心。”
人鱼生气的样子气鼓鼓的,可以说是可爱,也可以说是不可爱,但全都凭着个人的意愿吧。
但人鱼说完我并没有打算善罢甘休,而是在一旁,用一种气鼓鼓的眼神看着我。
这种眼神,我该说点什么,才能下的来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