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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鑫又不是愣头青，在没有完全搞清楚状况之前，他可以有猜测，但不会将它的猜测公之于众。
当把文件交到宋海明手里的时候，李鑫在他耳边悄声说了句：“宋哥，你走的时候电脑没关，我帮你关了。”
说完，李鑫就一直在注意宋海明的脸色，那一闪而过的惊慌恰巧被李鑫捕捉到了。
里头……肯定有事儿啊。
李鑫心中已然有数。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李鑫能很明显地感觉到宋海明的焦虑，那种焦躁不安尽管他极力掩饰，但还是逃不过李鑫的眼睛。
当然，李鑫除了正常的工作什么多余的动作都没有，更没有去跟宋海明交流。
他的这种淡定，反而让宋海明更加难受。
直到第二个星期，宋海明似乎发现公司没有什么异动，渐渐也放下心来，甚至还能主动关心一下组员的工作状态。
问问他们最近工作情况，累不累啊，有什么困难啊。
别人都是一副信心满满干劲儿十足的样子，唯有李鑫，似是无意地诉苦道：“现在生活压力大，还有房贷要还。”
于是，李鑫就明显地感觉到宋海明给自己安排的业务对象都会十分容易地被拿下，自己的业务量也逐渐从中游偏上直接干到小组前两名。
李鑫也是毫不吝啬自己的马屁，对宋海明各种感谢、表忠心。
作为一个业务老油子，李鑫很清楚宋海明的戒备心很强，他在试探宋海明，宋海明又何尝不是在试探他？
李鑫基本确定宋海明的确有猫腻，似乎还是一块利益不小的猫腻。
在手握这种利益的情况下，能不能容得别人进来分一杯羹其实是很考验人的。
李鑫在暗示宋海明，希望他能分润出来，而宋海明也在试探李鑫，看他是不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
又经过一个多月的拉扯，俩人之间微妙的关系终于有了变化。
一次加班之后，业务三组就剩下他们俩人，看到时间比较晚了，宋海明喊着李鑫一起去吃个火锅做宵夜。
俩人喝了不少酒，似乎是借着酒劲儿，宋海明还是先“投降”了。
“李鑫啊，其实我也很难啊……”
不出李鑫的所料，宋海明的确有猫腻。
在一次去沪城跟客户谈判的时候，宋海明遇到了一个电影学院的学生……
李鑫知道宋海明是已经结婚了的，但他也不是不能理解，宋海明放在滨城那绝对是妥妥的优质男。
三十岁的年纪已经做到众合这种上升期公司的小中层，公司好薪水高，不知多少人羡慕，加上这种年纪相对成熟。李鑫也能理解这种条件对小女生是有很强杀伤力的。
剩下的事情，在李鑫听来多少有些狗血。
宋海明告诉他那妹子年轻漂亮是没错，但是……也确实能花钱。
以宋海明目前的薪资水平，他不仅要养自己家，还要……
着实就有些吃力了。
所以，如何搞更多的钱就成了宋海明的一块心病。
他很感谢李鑫没有告发他，实际上只要李鑫跟业务部的部长说一声，宋海明在经济上有问题，不需要十分严密的证据，他电脑上的那条信息就是证据。只要公司监察部门介入，稍作调查就能知道他跟客户之间的猫腻。
如果想要更多更加详细的证据，他相信公司只要乐意，他手机的短信、飞信、qq的聊天记录一样都跑不掉。
但是李鑫没有那么做。
这算放了宋海明一马，也算是给了宋海明一个台阶，加上李鑫自己也有意无意地跟宋海明透露自己缺钱，在经过一番考虑之后，宋海明决定拉着李鑫一起。
说起来，宋海明的操作没有什么高明的地方。
他作为业务三组的组长，手里是有跟客户一定议价权的。
公司会给出一个广告位的指导价，宋海明组的人员可以用这个价格跟客户谈，成了，基础业务提成奖金。也可以高于这个价格，成了，基础奖金加上多出来的那部分。以众合目前的经营状况来看，之前他们大多会选择后者。毕竟只要做成了，提成更高是。一单广告最便宜的也接近十万，多的更是高达上百万甚至几百万。哪怕就高一成，也是一笔不菲的奖金。
宋海明如果是业务，自己有提成拿，他也不至于狼狈成这样，奈何他是组长，他不吃提成而是吃组员的整体业绩。
当然，如果碰见比较难缠的用户，组长也可以用低于公司的定价来签下客户。
也正是因为这条价格浮动权的规矩存在，给了宋海明操作的空间。
他成立了一家皮包公司作为中介，众合跟客户所都是跟这家皮包公司签合同，但是价格则完全不同。
两边的差额大部分在5，最高能到15。
也就是利用这种手法，宋海明每个月获利就有十几万，多的时候几十万。
那些原本属于公司的钱，就这样流入了他自己的口袋。
现在这件事被李鑫撞破了，宋海明也知道李鑫是在等着自己表态，如果他不分润一些给他，不管李鑫之前表现的多么恭顺，把他卖了也不过是分分钟的事情。
同样的，只要把李鑫拉下水，那么他们俩就都是安全的了。
在渐渐弄清楚宋海明的操作手法之后，稍显惊讶但并不意外的李鑫觉得这件事如果告诉杨林，那么不管怎么说，自己这个“眼线”、“心腹”的作用算是坐实了。
而令他犹豫的，则是整个儿操作过程中的利益太大了。
就算是宋海明分了一半利益给他，一个月也有几万十几万甚至更高。
这比他一个月拿着一万，加上提成一万多点的工资简直不知道要强上多少倍！
特别是当宋海明将一袋子现金递给李鑫时，那沉甸甸的感觉让他几乎就要迷失在里面。
好在李鑫最后的一丝清明告诉他，他应该站在谁的立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