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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道是“江湖越老，胆子越小”。
孙正这个老江湖，要说他胆子小，杨林是不信的。
但是他的谨慎，杨林也不得不说个服字。
说起来那天发生的事情，杨林有过那么一瞬间的犹豫，就是要跟他们刚到底。
但转念间杨林其实也已经放弃了这个想法。
首先，杨林本身不是冲突的核心，王斌也不是。说白了他们就是过去拉个架。
后续警方对于此次事件的定性，也属于正常流程和大概率化的东西。其中的道理杨林也不是不明白。
那看似无脑且甚至带点蛮横的处理方式，却正是降低社会中个人冲突的最有效的办法。
若非如此“无脑”，那么对于人口基数如此庞大的中国来说绝对是一件恐怖的事情。没有高昂的动手成本在头顶悬着，大家快意恩仇，最大的可能就是暴力冲突发生的概率大增。
在警力有限的情况下，乱起来是必然的。反而在这种策略下，经过长时间的潜移默化，相当于“手动”让涉事双方“退一步海阔天空”。
当然，不否认即便在如此高压的情况下还有人上头选择动手，那处理起来自然也就按流程好了。
但凡是动了手，就谁都没有理了。
法律从根本上来讲维持的是秩序，而不是针对某一个人。
其次，杨林也没有必要对任何人耀武扬威。就像被蚊子叮了一个包，如果刚巧对上了，那一巴掌也就拍死了，如果这蚊子飞走了，谁还能真的非要抓住它似的？
那几个小青年本身就是什么无关紧要的角色，王斌更是如同爸爸打儿子一样给他们都教训了一顿，杨林又怎么可能拿出多余的精力来去专门对付他们。
于此，在有了宋林的保证之后，杨林根本就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如果一定有人要鸣不平的话，那也只能是那个被打的摊主，而不是杨林这一方。
孙正肯定也考虑到了这种情况，且这种情况对他来说才是最大概率的。
他是混江湖的，明里暗里的手段多的是，哪怕杨林真要对付他，也绝对不可能手拿把掐，搞不好还要扎一手的血。
但孙正还是正正经经地找人托关系来到杨林的面前诚恳地道歉。甚至还不声不响地送上了二十万。
这是他的谨慎之处，也在向杨林表明：我给足了你面子。
在社会上混，杨林跟孙正虽然路子不同，但有些道理是相通的。
哪怕杨林看不上他那种人，更没有能用得着他的地方，但井水不犯河水就成了孙正最基本的诉求了。
当然，如果杨林接受了他的善意，更肯接纳他一下的话，那么孙正在滨城的日子必然会更加的稳当。
如今的滨城，谁不知道众合是多么的炙手可热。
人家不仅仅是个大企业，更是一个补全经济架构的行业标杆，在官方领导眼中，众合可是重点单位。
这还仅仅是明面上的。
在这之下，孙正也不是没有听说过滨城有多少人因为杨林的指点而发财的。
并且，这个人极为仗义。
之前孙凯做生意赔了（外界传闻）许多钱，找到杨林寻求帮助，杨林二话不说几千万直接拍他脸上。
根本不在乎孙凯能不能还的起这笔钱。
借给他，只不过是因为之前俩人私交不错。
就这样的一个人，谁不想巴结着点呢？
如果能跟他成为朋友，不求他锦上添花，万一有一天自己走了背字儿，人家是真的能拉你一把的存在啊。
当然，这些杨林自己是不知道的。
看着赵维佳摆在自己办公桌上的二十万现金，杨林摇了摇头。
——
“郑总，你说……这条线算是搭上了么？”
是夜，孙正单独请了郑天龙吃饭，席间，他试探着问了句。
郑天龙如今生意做的也不小，中南省内一半的奔驰4s店都是他的。跟以前混江湖比起来，郑天龙赚钱的速度不仅不慢，还因为做的是正行，根本不担心自己赚多了钱反而会有什么危险。
孙正对郑天龙那是羡慕的紧。
如果论江湖辈分，郑天龙也是他的前辈，这一次，他是真的抱着请教的心思来跟郑天龙谈的。
听他如此问，郑天龙笑了笑说道：“你现在不需要关心这条线搭没搭上，杨林想必最近你也有所耳闻，是个厉害的角色，要我看，这次人家并没有对付你的意思，下午的时候，他给我打电话来着，事情我都跟他说清楚了。”
“这次还真是谢谢你了。”
“都是自家兄弟，说这个就见外了。”
“你看，以后我是不是要跟他多走动走动？”
“这个啊……你不要着急，慢慢来就好。杨林和旁人……有些不太一样。”
“哦？怎么说？”
郑天龙对杨林的了解，说实话也是有限，但是在孙正面前他总不能直接说自己跟杨林不熟啊。
索性，就按照自己的想法，忽悠了孙正一顿。
但实际上，郑天龙对杨林的一些看法反而没错。
比如，杨林并不喜欢应酬交际，换句话说，你平常没事请他吃饭什么的，他未必肯来。因此，想用这种方法接近他进而拉关系的话基本是可以放弃的。
但是如果你有什么事情要求着他，他反而可能答应。
孙正此时心里有什么想法，郑天龙更清楚一些。
自己的今天，就是孙正希望的明天。
混江湖，说出去很威风，但是江湖人有几个能善终的？
当初郑天龙就是明白了这一点，忍着遣散大部分手下的“痛楚”也要走正行。
别看现在孙正在滨城手眼通天的，方方面面都有他的关系。那是没碰上强力人士，如果哪天的冲突对象直接就是杨林，或者孙正的手下伤了杨林的人，那结果肯定不会如此轻松地揭过，要知道，杨林护犊子可是出名的，当年他可是让众合的法务替自己家员工出头打官司，这要是真惹到了他头上，哪怕你是江湖大哥，有无数的阴私手段，人家只需要跟官方说一句，滨城的治安环境太差了，众合准备搬家。你看看谁死的更快一点？
但郑天龙也有自己的心思，孙正目前有求于自己，他可以结下这段善缘，让孙正来替自己处理一些他不好出面的事情，但真想帮孙正“上岸”，让孙正也成为自己这般的生意人，郑天龙还是有些不太情愿的。
“你要是真的想搭上杨林这条线，就这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