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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予陌和钱谦生的陪伴,我觉得异样的幸福,钱谦生从夜微明处探听到许多不夜城的秘密,他推完一应的应酬,日日带我们在城中游玩,他本就是闲职王爷,又有先皇赐的十二道免死金牌,用他的话说,他就一个女儿,还是皇上的妃子,钱家算上端王,也就四个人,这十二道金牌简直浪费。
坐在茶铺中,听我讲完说书人说的故事,钱谦生眯起眼睛,“后面的故事呢?”
“没有了,”我郁闷的摇着头,“城主大人说那人不想入丹梵宫,还未到宫门便逃走,他在城中遍寻不到,想是已然离开。”
拈着胡须,钱谦生笑着,“不夜城又不是只有他会说书,待我另外找一个。”
想到能听完整部异闻录,我不由喜上眉梢,这时,茶铺外一阵喧哗,群情汹涌,钱谦生唤来小二询问,这才知道外岛的幻戏班子今日开锣,首场演出,便是素娆舞。
幻戏班子?素娆舞?听上去这般诱人,我万分期待的看着钱谦生,他微微一笑,伸手招来钱西林吩咐两句,果然,钱西林很快便安排妥当,一柱香之后,我们便坐在幻戏班帐篷里的最好的位置。
过了一柱香的功夫,帐篷内的火把逐一熄灭,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儿飘了过来,那香味儿不似是调香,仿若天成一般,如同夏日雨后初晴时混着花香的那抹潮湿的阳光气息,心旷神怡都不能形容此刻愉悦的心境。
随后,一阵鸟儿的鸣叫声从四面响起,禁不住左顾右盼,查看这悦耳的鸟鸣来于何处,黑暗中,却闪烁着点点金色的微光,那微光缓缓的从帐篷四面八方向正中央聚集,最终凝聚成一个璀璨的、缓缓转动的光球,就在众人的视线均被光球吸引的同时,那光球突然炸裂,众人来不及发出惊呼,那光球仿佛是点燃了什么,帐篷内突然亮了起来,却不是特别的明亮,是那种带着一丝暧昧的光,时隐时现,不知什么时候,香的味道也变得有些暧昧了。
随后,隐隐约约的乐音响起,那乐音带着一丝勾魂的意味,如同入耳的魔音,带着小手一般,轻轻的挠着你的心,令你的心酥软难耐,就在一刻,一束光从帐篷顶落了下来,随即,几个衣着妖娆的女子随之落下。
那些女子梳着高高的发髻,肤白如玉,琼鼻樱唇,我不由想,如果文贵妃那双艳光倾动天下的眼眸长在这样的脸上,会是怎样的绝色?而那些女子发髻上珠环玉绕,身上的衣衫薄如蝉翼,颜色鲜艳明亮,恰到好处的凸显着女子们美好的身体,正中的女子衣着淡青色的衣裙,银色的长发随意的散落,透明的衣带飘浮在空中,令她仿佛在飞翔一般。
那些女子在半空中停留片刻,乐曲声重又响起,她们开始在半空中起舞,一时间,只觉得满目瑰丽的画面,她们身姿灵动,素手妖娆,飘然转动间,比初雪还要轻盈,飞动之间,如同迅捷的游龙,妩媚的身姿,如同垂柳在春风中轻舞的枝条,飞扬的裙裾,仿佛天际飞舞的流云,她们面上的表情,那般的勾魂,举手投足之间,带着一种慵懒的魅惑……。
不知不觉便被吸引了,待一曲舞罢,四座俱静,直到火把重又烧起,我才发现自己全程张大嘴,竟被蛊或如此,未待我反应,却听钱谦生沉声喝道:“西林,小心。”
我四处观察,却不见异状,突听一声婴儿的哭声在头顶响起,抬首却见一只巨大的雕从天而降,那雕头上却长着一只角,予陌拉着我不停后退,将我护在身后,“不要怕。”
不及说话,却雕却落在地上,变成了一只豹子的形状,我心下大惊失色,我隐约记起在钱谦生府中看到一本没有封面的书册,这雕似乎是那书册中记载过的蛊雕,它身有两种形态,原来一直以为只是传说,没想到今日竟能亲眼看到。
我心下惧怕,却见钱谦生从腰间抽出佩剑,护在我们身前,沉声对钱西林道:“西林,护着三个孩子。”
蛊雕围在我们身前,予陌突然转身,果然,身后又出现一只豹形的蛊雕,心下叫苦,予陌突然弯腰背起我,用衣带将我捆在自己身上,“不要怕。”
刚刚捆绑停当,两只蛊雕同时发出婴儿的鸣叫声,飞身跃起,前方的蛊雕化身为雕,后方仍是豹形猛的扑了过来,钱谦生手中的长剑挥出,直取蛊雕的喙,那畜生机敏的在空中转身,一双如钢的脚爪已迎面而来,耳边风响,却是钱西林抱着一根圆木,那根圆木在空中抡起劲风,蛊雕微有些惧怕的后退……。
钱谦生立刻扔下佩剑,伸手将适才坐的长凳抓起,用力一拉,将长凳一分为两,揉身上前,与钱西林身形交汇,一齐攻击蛊雕,口中大声喝道:“予陌,带着不悔快逃。”
逃?我环顾四周,烟雾缭绕,根本找不到路,正恐惧间,却见予陌指间银光闪动,站在我们身前的蛊雕突然倒下,我定晴细看,却是一柄极细的剑插在它颈中,难道就在电光火石之间,予陌便杀掉那只蛊雕?
我突听一阵极细的笛声传来,正与钱谦生和钱西林交手的蛊雕猛的向上飞去,转瞬就消失不见,待钱谦生转过身,我一边抖,一边说:“老钱,我听见有人似乎用笛声在操控它们,你看……。”
我本想指出笛声所在,却愕然的发现满地鲜血,却没有尸首,眼前一亮,予陌手中似乎拿着一个火折,只见他一扬手,那火折立刻飞向帐篷边缘,随后,帐篷开始燃起熊熊烈焰,转瞬,帐篷就化为火海,一时间,目瞪口呆,这般大的火势,怎么才能突围而出。
可是那帐篷只在燃烧,却没有倒塌,一柱香的功夫,帐篷便燃烧殆尽,只留一地的残骸,予陌背着我走出残骸,到干净处,他将我放下,转身注视我半晌,仿佛在确认我没有受伤,我看见他那双幽蓝色的眼眸,竟然尽数化为玫瑰色,闪烁着诡异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