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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妖市之人不知潜伏在何处,我与予陌出城之时,除妖王与相柳相伴,未惊动任何人,我将魔渊魂识附着的指骨放在黑檀木的盒中,又将碧海桃花从嫁上拆下覆盖在其之上,为魔渊做一个小小的魂盒,希望他转世之后,能成为一个普通人,与姐姐相依为命的长大,与白凤能够相携到老。
背着相柳用洞君山柳枝编成的背篓,在城外悄悄登上鬼车,风驰电掣的飞向碧潮草原,妖王不住的左顾右盼,抱手闭目养神的相柳厌恶道:“你在看什么?”
“唉,”妖王唉声叹气,“大神,这天都城损毁得这般严重,要恢复,可能需得百年的时光吧!”
“当年我们建城之时,这里只是一片荒地,”相柳没有睁眼,只是冷冷道:“我一点一点注视着它成为魔界最繁华的都市,我的心,比你更痛,我看你心痛的,不是这点儿时光,是金光洞那些宝贝吧!”
听至相柳的最后一句话,妖王立刻正襟危坐,他可不敢冒惹火相柳的险,令相柳逼迫他拿出金光洞的宝贝,相柳仿佛猜到一般,“放心,你那些东西只不过是尘土,我活了几千年,什么样的宝贝没见过。”
“大神,”妖王突然道:“当年魔渊君上起兵时,白泽大神让他找的五件法宝,现在乾坤山河社稷图已经出世,其他的四样法宝你可知在何处?”
缓缓睁开眼睛,相柳深蓝色的眼眸逐渐变幻,最终成为黑色,他转首看着窗外,“当年兵败前,魔渊让我护着白凤和他的孩儿逃回洞君山,我并未陪在他身边,长螣返回去古战场看过,伏尸百里,血流飘橹,除魔渊的武器外,他并未找到任何东西,我想,那些法宝,随着魔渊一同被封印在太极图里。”
听他这般说,我心中一动,原来长螣曾去过古战场,他们五人结拜为兄弟,长螣与魔渊感情最为深厚,在魔渊的故事里,从未提及其他三人,却时时提到长螣,不知为什么,我觉得他是有意为之。
“大神,”我抱着黑檀木盒,“长螣葬于何处?”
“碧潮草原,”相柳看看我,又转首看看窗外,“他们一直在碧潮草原等待魔渊,今日,他们总算能够团聚。”
待鬼车落下,魔渊背着我缓缓穿行在长草之间,我才发现,碧潮草原其实是一片草海,这里的草,几乎有予陌那般高,我若行走其间,将直接被草淹没,我梦中那些紫色的小花随处可见,它们在风中摇曳,发出呜咽般的声响,恍若哭泣。
予陌背着我走了一个时辰,他逐渐走上一处高岗,这里的长草逐渐变矮,等予陌走到高岗的顶端,这里的草已如人界般矮小,草里夹着星星点点五颜六色的花朵,异香扑鼻,在高岗的中央,是两列相对的土堆,一个硕大的土堆旁,按大小不同,依次列着九个大小不一的土堆,土堆上芳草萋萋,却没有任何标识。
想不到魔界大君的埋身之所,竟然如此的简陋,背着背篓与予陌牵手而行,他指着那个硕大的土堆道:“这里埋着魔渊所有的族人,这里埋着魔渊的父母,这里埋着魔渊的姐姐,这里埋着白凤夫人……。”
耳中听予陌一一介绍,不知怎的,却想起魔渊对我说过的话,他们在姐姐和白凤之间留给我的长眠之地,我本以为是一个坑,可是眼前草地平整,并没有所谓的长眠之地,耳边响起相柳适才说的话,长螣重又回过古战场……。
心中一动,我拉住予陌,转身看着相柳,他初时惊讶,随即会意的转身对妖王低语数句,妖王立刻飞身至高岗旁,双手结印,连连挥出,然后转身看看相柳和予陌,无声的点点头。
“予陌,魔渊最后一次和我聊天时,他说过一句话,”我抬手指着魔渊姐姐与白凤坟堆之间道:“他说,他们在姐姐和白凤之间为我留下长眠之地,予陌,我们就将魔渊葬于此地吧!”
眼中异光闪动,予陌放开我的手,从腰间解下一柄短刀,开始掘地,我万分不安的站在他身后,不知道长螣在战场会发现什么?难道他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埋在此地?
予陌很快挖出一个深坑,却没有发现任何东西,难道只是魔渊希望安眠于此?可是他又何必告诉我,他们为他安排的长眠之地呢?
突听一声轻响,我与相柳齐齐变了神色,相柳飞身上前,却见予陌从坑里拿出一截黑沉沉的树枝,那树枝因为年代久远,裹满污染,已然坚硬如铁,予陌将它放在一旁,我与相柳微觉失望。
此时坑已很深,挖下去也无意义,予陌转身看着我,我放下背篓,取出黑檀木盒递给他,他小心翼翼的放进坑中,再将坑旁的土回填至坑内,我双手合什,在心里默默祝福道:“抱歉,我终是得以助你魂归故里,希望你与家人团聚后,来生做一凡俗之人,享尽天伦之乐。”
祝福完毕,予陌已然填完深坑,一个小小的土堆,埋葬着魔界首位大君,想到他跌宕起伏而又波澜壮阔的一生,我心中百感交集。
予陌拿着那根树枝,默默注视着相柳负手站在那土堆旁,他知道相柳在凭吊那位好友,虽已过去千年,在相柳心中,那人仍是值得尊敬的朋友。
静默许久,相柳终是转过身来,突听四周都是破空之声,无数的玄天乌遮天蔽日一般袭来,相柳平静的面容浮出一丝怒意,他显然觉得这些污秽之物玷污了朋友永久的长眠之地,他正要出手,一只玄天乌已径直冲我而来,予陌的短刀此时仍在地上,情急之下,他手中的树枝挥出。
一道耀眼的白光自树枝上发出,漆黑的泥纷纷掉落,我竭力的举袖遮挡住眼睛,却从指缝间看到,那树枝竟然迎风变成一柄红光四射的长剑,而这剑我曾见过,那是我与予陌成婚当日,魔渊手中所持,剑名诛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