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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柳站在高岗正中,九个头分散开来,刚刚吞下蛊雕的那个头还有鲜血流下,狰狞而又恐怖,妖王结出结界,将我笼罩在内,手中持着一柄银尺,在结界内来回转圈,似乎是在查找是否还有其他的蛊雕,那气势汹汹的模样,显得他怒上心头。
静待良久,再未出现其他,予陌自半空落下,相柳重又变回人形,对妖王伸手便打,“让你布下结界,你唠叨半晌,竟是忘了吗?”
不待妖王争辩,一道天雷竟自半空落下,我看那天雷竟是劈向予陌,大惊失色,立刻飞身扑到他身边,举袖挡在他身上,一道白光闪过,天雷竟然在半空便被击散,相柳眯着眼睛看我半晌,“看来,要取你性命的,不仅仅是妖市,还有天界,你既然已为魔后,他们这般做,便是与整个魔界为敌。”
直到此刻,相柳终是认同我的身份,我不知是惊还是喜,妖王委委屈屈的躲在予陌身侧,害怕相柳再打他,予陌四下巡视良久,终是确认妖市之人已逃,这才携我们循原来回到鬼车之上。
进入车内,予陌将变为树枝的诛仙剑拿在手中,淡然道:“当年魔渊被太极图封印,诛仙剑不知所踪,不知长螣是如何寻得它,又如何将它埋在那里。”
吞下蛊雕的相柳显得有些兴奋,他幽蓝色的眼睛盯着诛仙剑半晌,然后转首看着鬼车外,“我可不知道,魔渊这老家伙定是留下什么信息,也许很快,他就会告诉你老婆,到时候,你再问她吧!”
回到天都,予陌立刻派九尾安排人去碧潮草原清理战场,妖王又命七名咒术师同行,加固碧潮草原的结界,避免再有人去打扰先代魔君的休息。
想到魔渊终是躺在家人与兄弟身旁,我在欣慰的同时又觉难过,在千年的孤寂中,不知道要有多坚定的信念,才能令他的魂识千年不散,我感慨万千,不由伸手抚摸诛仙剑,一道极淡的人影突然出现,我吓得后退一步,予陌、相柳、九尾和妖王听到动静,同时转身,我听相柳低语道:“长螣……。”
那是一个人身蛇尾的怪物,我曾在梦中见过他,初时他的身影极淡,然后逐渐显现,他浑身鲜血淋漓,“我是长螣,是魔渊大君的右相,我在此留下口令给黑暗中的诸位,此剑属于魔渊大君,我将永世保护它,直至魔渊大君挑选的传人出现。”
“这是缚灵咒,”不知怎的,妖王的语气有些怪异,他从袖中取出一个木瓶,从瓶中倒出一些银色的粉末在掌心,示意我们退后,然后,他将粉末轻轻吹向长螣,然后指指予陌,再双手合什,“长螣右相,这里千年之后的天都城,魔渊大君挑选的传人已出现,他在大君的指引下已然取得诛仙剑,魔渊大君已躺在碧潮草原之上,你的灵魂可以安息。”
那个身影发出一声欣喜的叫声,他对予陌和妖王躬身示意,随即便消失。
“这是一种极可怕的咒术,其痛苦的程度等同于生魂封印,”妖王注视着案几上那堆银色的粉末,“长螣应该将自己的魂识缚在诛仙剑上,就是等魔渊指定的人出现,这一等,便是千年。”
躺在予陌身侧,我们都未入睡,那浓重的悲哀压在我们心头,我听着予陌时粗时细的喘息声,想必他也是心潮澎湃吧!
不知什么时候迷糊过去,我又回到那个战场,尸横遍野、血流飘橹,我看见长螣小心翼翼的穿行在尸骨堆中,他浑身都已被鲜血浸湿,似乎受极重的伤,可是他的动作仍然敏捷,直到他来到魔渊被封印的那个地方。
那里已尽是焦土,他伏在焦土之上,痛苦得不住捶打地面,一拳又一拳,很快双手便鲜血淋漓,就在血滴落的那一刻,魔渊的影子自地底浮出,长螣颤抖着跪下,魔渊伸手抚摸着长螣的肩,“长螣,你果然回来,我留的这个信息,除你的血外,旁人无法看到。
长螣,在最后一刻,我将诛仙剑插入我脚下的土里,没有我的血,谁都无法召唤出它,我要你带着它回到碧潮草原,埋在我姐姐和白凤之间,无论多久,你都要保护它,直到我选中的人出现。”
说完,魔渊的身影如同被风吹散一般,长螣从怀里掏出一个木瓶,将瓶中血倒在地上,很快,诛仙剑便自出土中浮出,它仍是树枝的模样。
轻轻的抚着诛仙剑,长螣垂首低泣片刻,随后他拿出一柄刀,将自己的腹部划开,然后将诛仙剑放进伤口之中,看他的神情,这般做,显然令他无比的痛苦,然后,他躺在尸体堆里,很快,无数的天兵从天而降,将天兵的尸体收走,而魔界诸人的尸体则点火焚尽。
趁着浓烟滚滚,长螣从一个尸堆滚到另一个尸堆,直到滚出战场,他才躲到一个土坑之中,直到天兵离开。
随即,我又回到碧潮草原,此时的长螣已老,他手中持着那根树枝,对一个术士模样的人道:“用缚灵咒把我的魂识束在这树枝之上,然后将它埋在君上姐姐与白凤夫人之间,这个消息,不许告诉任何人。”
“右相,”那术士面有不忍,“缚灵咒极为痛苦……。”
“我知道,”长螣坚定不移,他仰首看天,“这些年,我从未梦到过君上,他一定还在,他有一日,一定会来取属于他的东西。”
黄光闪动,我看见长螣紧紧的抓住诛仙剑,他身上的皮肉开始一点一点裂开,却没有血,我感到长螣拼尽全力的忍耐着凌迟般的痛苦,全身皮肉绽开之后,他的魂识终是从身体里剥离出来,被诛仙剑吸收进去,他的身体倒在地上,面部痉挛,他遭受的痛苦尽在那表情之中,那士颤抖的将诛仙剑埋在深坑之中,再跪在地上,对长螣的尸体三叩九拜,这才吹响传讯笛,很快有人出现,他们将长螣的尸体放在棺木之中,埋在诛仙剑的对面。
从梦中醒来,予陌握着我的手,相柳和妖王无声的站在一旁,过得良久,相柳低声道:“魔渊,你安息吧!待我们成功之日,我一定会回到碧潮草原,告诉你们胜利的消息。”